第二十一章(1 / 1)
从中队指导员再到中队长,再到大队指导员升的很快。这里面当然有运作,可是也有资历和实力。要不是想先挣点钱,早就能调到市里了,就是怕去了市里还没那么熟悉有些事情施展不开,不如先熟悉着市里的情况,同时在县里挣钱。这两年往bj跑车的黑车很多,又是一项收入。况且行止一直提醒自己,早早晚晚,政府管理会进化。这样挣钱的日子不会很长的。时间很快,孩子从会爬会走,到今年9月份已经上了幼儿园。三神仙更快,老二都已经满地跑了,行止还是一个人,教授的级别在往上升,回家还是清锅冷灶。
夜里出去检查执勤状况,红红的尾灯组成了长龙,想起小时候夏夜的繁星,秋夜的银河,除夕夜里头顶闪耀的三星,忘了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夜空了。一抬头,明晃晃的大灯直愣愣的照过来,小时候电视里外星飞碟入侵地球也不见得有这么亮,啥都看不见,特有虚无感。电影里说城市是母体,人们生活在子宫里。包兴来觉得,城市是牛胃,人们在不同的牛胃里折腾,互相消磨,慢慢被都消化,最后都是毛肚,而牛什么都不知道,连琴也听不懂。
除夕这天吃了晚饭,看着儿子玩儿灯笼,忽然很想老爸老妈,和娜娜说想回村里看看。感觉这两年老婆管他没那么严了,一般情况下不怎么问,问了也就是走个过场。回到村里了,就要挨家看看,问个好,除了大哥二哥家,左邻右舍,其他常来往的,熟悉的都要看看,拜个年。从梦生子家屋里出来,差点撞上门延飞,门延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余光瞥见院子里她刚买的新车,两万多块钱的“都市贝贝”,怎么保险杠撞坏了?职业的敏感让他知道肯定这是出了点儿事儿,看来不严重,这门延飞是吓坏了,看着人高马大的,女孩子就女孩子,遇见事就慌。在三神仙家里喝了杯茶,就想着回家带儿子下楼放炮呢,管家来人了,说老嘎达媳妇儿死了。可能被撞死在了胡同的石头堆上,要连夜埋了。“三神仙,拿上大功率的手电筒,走。”
到了那条胡同的那个石头堆附近,包兴来仔细看了又看,尽管现场被破坏了,还是有刹车痕。看着这轮胎印,包兴来知道了肇事者是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三神仙说:“这时间从这条胡同过的,估计没有外村的。民不举官不究,管东子都想连夜埋了,咱别多事儿了!”到了管老嘎达的家里,看见忙活着办简易的白事,等着棺材送过来连夜埋了。算了,这大过年的,等着帮帮忙吧。心里十分纠结,左右为难。这门延飞算是报仇啦?这丫头长了个生猛的样子,心思柔软的很,一定不是故意的吧。哎呀,我他怎么碰上个这个事儿呢,偏偏我还是个交警。
给管家帮完忙到家已经后半夜了,老婆孩子都睡了。自己一个人做沙发上,抽了棵烟,好久不抽烟了,倍儿呛。这老破鞋死了也省心了,省的四处找事儿,让儿女抬不起头来。再说了,这样的事多了去i,只是这双方都和自己认识,才多想。况且,论起来,和门延飞是同学,梦生子是村支书。再说,好歹是喜欢行止的人,就这样吧。想开了,冲个澡,睡觉。
初二值班,下午行止来电话说,他大姑从沈阳回来,路上在一个村口发生了刮蹭。一个村的人都出来了,恐怕要出麻烦。包兴来赶紧叫上三个同事,急急的出发,往辽宁方向。地点应该距离自己县这边不到三十公里的样子。到达的时候,一群人围着行止的大姑、二叔、三叔家的人,对方就是要五万块钱,不给就不让走,看着都想要动手的样子。和几个同事到了稍微震慑住一点儿,看了现场才知道,对方逆向停车、逆向启动,逆向行驶,这明显是碰瓷儿的!刚好,当地的交警过来了。包兴来赶紧找其中两个,叫到一边儿,出示证件,递上烟,”哥们儿,我是河北的,在这没有执法权。村民太多了,您帮个忙。”一边说一边儿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五条软中华。“出来的太急了,没带啥。关键这几个人,太金贵了,在沈阳,有头有脸的。事儿办不利落我回去得挨批评。哥们儿,拜托了!我们配合你!”包兴来双手合十,点头哈腰。
当地的交警出面很快就解决了,不用看都知道,这几个交警和其中的个别人是认识的。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型的滑雪场,同事们说人家辽宁就是被咱们能琢磨,人家就比咱们能赚钱。减速看着的时候,忽然,看见了牛亚娜的身影,和一个男的,中等身材,微胖。往前,故意在停车场的地方放慢速度,假装看滑雪场。没有牛亚娜的车,有个车牌照,他记住了。
假装若无其事的聊天,到了去市里的路口,等行止的大姑二叔三叔及一家人下车,包兴来嘱咐怹们,农村的小路轻易不要下道,就怕今天这种情况,不管什么,最怕搞成群体性事件。那家老二还要问他花了多少钱,“您就别管了,我和行止之间不谈这个。您把我当行止一样就得了!”
熬到回到队里,查了这个车的车主,五谷梁镇的镇长!五谷梁!五谷梁!
这个由头和同事借了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到丈母娘家的村口,靠边停下来,给牛亚娜打电话,“娜娜,干嘛呢,儿子呐?”“我在同学家,没和儿子在一起。”“想和儿子说两句呢,等你回去再说吧。”天黑了有一会儿了,过了几辆车,都不是那辆。这位置前面就是路灯,看的很清楚。快9点了,那辆车缓缓地开过来,在路灯下停下来,牛亚娜从车上下来,摆摆手,往村里走,那车开着车灯给牛亚娜照亮。没一会儿,牛亚娜的电话来了,应付着和儿子说了几句。
最恐怖的不是牛亚娜怎么样,而是,这个叫王雪松的男人,平头顶,大眼,双眼皮,眉毛极有特点,黑而平,短而粗,耷拉嘴角,这些特点,和儿子一模一样!五谷梁!那个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很难说!回到队里,再查一下,这个人,1961年的!比自己大了15岁,比牛亚娜大了21岁!都他妈的能当她爹了。没证据的事儿她不会认,还打草惊蛇!王雪松!王雪松!
假装若无其事的过了几天。假如是行止,哪怕是稍微正常点的夫妻,总能发现他的心情不好吧。可是牛亚娜没发现,只能说她的心思就没在自己的身上!他妈的除了从自己身上搜钱以外,不关心别的。正式上班以后到五谷梁镇去了一趟,公示牌上的王雪松,和驾照、身份证上的一样,特点和很明显。这个王雪松出来的时候,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看了个遍。一直说儿子怎么是个外八字,根儿在这儿呢,外八字,挺胸脯,端肩膀,短脖子,和儿子是一个模子拔下来的!儿子?是自己的儿子吗?第二天和队里请了假,一早回到丈母娘家找个由头把儿子带出来找个诊所抽了一管血。拿着这管血,一路开到bj。亲子鉴定!
煎熬的一周以后,到bj拿了结果!果然!儿子?儿子?什么儿子,哪来的儿子!当了王八,还替别人养儿子!杀人的冲动一直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这对奸夫淫妇不该死吗?凑手的工具,还不好找吗,车上就有!路过市里,先吃个饭吧,吃饱了好干活!路边的炒疙瘩,来一碗!刚吃了一半,被人拍了后背,顺手一拉,“找死!”掰着那人的胳膊也摁在桌子上了,也发现是乌金了。“对不起,对不起,乌金,我不知道是你!”谁知平时有点小刁蛮的乌金没有生气,而是也坐下来,问:“包兴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你从来没这样过!”“没事儿,饿了。吃完就走了,回去还有事呢。”看着乌金和几个她家的兄弟姐妹,感觉十分抱歉,“没弄疼你吧?对不起啊。”后面传来了声音“乌金,你们几个去吧,我和兴来呆一会儿。”真他么的寸,怎么就预见那行止了呢!包兴来知道逃不过,没说话,接着吃,囫囵的吃!吃完了不付款径直走了!行止,从后面追来差点就没跟上,要不是他死拉着车门,真就把他甩了。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那行止把他从驾驶座上拉下来,推到副驾驶上。“我来开车!”包兴来气急败坏,“那行止,你他妈有病啊,我就没事儿!你该干嘛干嘛去啊!我得执行任务呢!起开!”使劲一推,行止撞在车门上!行止乐了,“包兴来,你就是想杀人,也得先杀我!”“谁他妈想杀人啦?”行止乐呵呵的说:“我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嘛!”抬手拉下来镜子,“你看看你的脸,铁青的!连乌金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抬手挡回镜子,“我真有事,你赶紧走吧!”“我没事儿,我给你当司机!”
“行止,咱俩比亲兄弟都亲,可是再亲,咱是兄弟。两口子之间的事,有的能说,有的没法说。”行止淡淡的说:“床上的事儿没人让你说。再说,能说不能说那要看程度。我头两次上床还是你们安排的呢,还有啥事不能说?”包兴来说:“这事就不好说。”那行止从烟盒里抽出一棵烟,叼在嘴里,找打火机。包兴来给他点上,看着他嘴里的烟没经过鼻子就吐出来还“咳咳咳”的咳嗽。包兴来拿出了亲子鉴定,递给那行止。茫然的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兴来?你和儿子?”包兴来沮丧又气愤的说“那可不!”“知道孩子亲爹是谁吗?”包兴来说:“大概知道。”那行止启动车子,“干嘛的?哪能找到他?”速度很快,飞驰在路上,一直狂摁喇叭。包兴来没见过行止这样开过车,“停车!干嘛呀你?找他去!跟他玩儿命!”“那行止你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了啊!”行止靠边停下来,“兴来,没这么搞的,必须跟他玩命!”看着行止激动愤怒的样子,包兴来平静了点:“我自己的事儿,你一大学教授别掺乎这埋汰事儿!”那行止喊:“我不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你!”包兴来拔下钥匙,攥在手里,趴到前头,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鱼死网破是你想要的吗?多少年前你就说过要鱼死网不破,你真是越活越抽抽了!老妈死了能忍,轮到自己的事忍不了,你对老妈啥感情?你只对自己好!只在乎自己!还要把行止拖下水?行止辛辛苦苦苦读多少年才有了今天?三十多岁白活了!用拳头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脑袋!
“行止,这事不能这么处理。”“怎么处理?”包兴来说:“我得找到这奸夫淫妇通奸的证据!那天都9点多怹们才回的娘家,大初二的,咱这小地方,没有几个店开门,应该有个埋汰窝!找呗!”行止问:“然后呢?”“那他妈野汉子叫王雪松,是五谷梁的镇长,他妈五谷梁有很多的矿,矿上人我还算熟悉,找点他的脏事儿不难!”行止还问:“那然后呢?”“离婚呗!还怎么过?本来我以为有了孩子就这么凑合过了,可能没那么爱,但是我也很疼她,很宠着她,好些事,我都由着你。没想到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还是自投罗网的!她将计就计,好一个将计就计!什么他妈的早产,生下来4天,就7斤多了!就他妈的我傻!不在医院生孩子,在家里生!他妈的就是怕医院看出来!开始我怎么追都不理我,原来是有人啊!什么他妈男人!能当她爹了!不要脸!每天搂着个臭婊子还美呢我,当了王八还乐呵呵的呢!”
靠在后背上,闭上眼睛,从认识到初二那天,一幕一幕的情景再现,复盘一遍又一遍,终于,想起来好多细节,终于明白了!“行止,我必须要这个骚娘儿们,亲口和我说清楚!”行止一直不说话。“但是,行止啊,行止,这些年,和孩子的感情是真的啊!”包兴来坐起来趴到前面去了。“兴来,你和我说过做事情要胆大心细,还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将军赶路不追小兔,都是你说的!这件事,要报复,但是要讲究策略!什么时候这事儿完了,我什么时候走。还是,像你说的,咱是兄弟,也只是兄弟。我走也可以,你自己处理好就行。”“你留下吧,我觉得,特别孤单。”
既然有方向了,一切都好说了。行止问的那句“你们还有别的房产吗”提醒了自己。房管所一查,这牛亚娜还真有一套房子,登记时间是儿子半岁的时候!趁着,牛亚娜上班,和行止一起进了这套房子。三室两厅,还真他妈的大!客厅餐厅厨房洗手间都装修的挺好,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还真他妈的过上日子了!主卧室好大一张床!床头柜上是俩人的照片,还有儿子的照片!人家一家三口呀!包兴来激动的踹床被行止拉住了。客厅的装饰画边上,卧室暖气的里面装上摄像头。
因为那行止来了,老不回家,周六又说值班,牛亚娜也没多问。星期五的晚上,眼看着这奸夫淫妇进了这套淫窝。在车上,和行止看着电脑里的场景,气的压根痒痒!人家做饭,吃饭,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互相亲吻,一起进洗手间洗澡。然后进卧室,他妈牛亚娜!这个骚货!
给这个骚货打电话,“哪呢?赶紧回家,有重要事儿,快点!”坐在家里等着这个骚娘儿们。她回来的时候还假惺惺的说和同学吃饭了。“过来,到卧室来,看点刺激的!”包兴来打开电脑,骚货说:“太晚了,都累了,改天吧!”这骚货还以为要看毛片儿呢!“过来!”包兴来厉声,一把抓住骚货的脖子,碰到她的皮肤忽然有点反胃。摁在电脑桌前,这骚货还生气的挣扎、反抗,嘴里念叨啥包兴来也没听。大概第一次被包兴来这样对待,想委屈的时候,忽然看见电脑里的视频!床上,两个人的翻腾。“啊,啊,啊…”这骚货疯了一样的乱叫!包兴来,冷冷的看着她!过了很久,这个骚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过来抱包兴来,包兴来指着她:“别动,我嫌脏。”声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冷冷的,让着骚娘儿们没了章程。“老公。”包兴来一如刚才的语气,“别这么叫,脏耳朵。过来吧。”包兴来做在单人沙发上,这娘儿们想逃跑,被他三步并两步拉回来,摁在沙发上,“走?干都干了,想走?说清楚,怎么回事。”看着没办法了,这女人的确交代了,但是,只说了今天鬼迷心窍被人骗了。去的是男人的家。包兴来冷冷的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交警,是警!你不老实!”包兴来从抽屉里拿出房产证往桌子上一拍。这女人打开一看,惊呆了!骚娘儿们扑过来跪在地上:“老公,看在儿子的份上你原谅我吧!我改!我再也不这样了!”包兴来:“本来我想好了,不提孩子了,但是你既然说了。”再打开抽屉,“亲子鉴定,你心里比我清楚吧!”这骚货不哭不闹,瘫坐在地上了。“你想想怎么离吧?”包兴来心里琢磨着这个女人的贪财,“这套房子是婚前财产!你那套房子还婚后共同财产!”地上瘫软地女人一下子抬起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包兴来心里暗笑,这个骚货还真以为我对那个淫窝感兴趣呢!低吼:“还有你的存款,都是我挣的!”这个骚货还真不是个玩意儿,低声的嘟囔:“你挣得?你挣得黑钱!”包兴来乐了,拉扯着她说:“走,我带着你去局里,你和局长说说,举报。走!不敢去的是孙子!”这女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坐在地上就是不动。“包兴来,没必要这样。开始我是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我恨不得孩子流产,可他结实的很,怎么都掉不下来。你对孩子好,我心里感激的很,也愧疚的很。这几年我也很努力的和你过日子了,什么家务我都干,床上我也尽量配合你。”包兴来的火儿呼的一下被点着了,一巴掌拍过去,“配合?配合?!你真他妈当自己是个鸡!闹了半天这几年我都只是在嫖?!我当你是老婆,你当我是什么?你当这婚姻是什么?”吼完了,包兴来很沮丧,男人的自尊掉在地上摔细碎,还有什么滋味能和这比?
过了好半天牛亚娜很安静的说:“我是真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可是孩子越长越像亲爹。我没办法,我们好了两年多才认识的你!”包兴来吼叫:“这么说还赖我啦?我他妈的是第三者?”这女人越发冷静:“他离不了婚,发现怀孕的那天碰见你,我只能将错就错。儿子越长越像他,这一天早晚会来,我有心理准备!那套放房子是他买的,你没必要争。这套房子我也不要,咱们就和平离婚吧!”本来没想分钱的事儿,可是看和这个女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窝火、搓火、杀人的心都有。闭眼深呼吸,“存款呢?”骚货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包兴来说:“明天去银行查查,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骚货说:“这是共同财产。”“儿子不是共同的,你跟我提共同财产?我已经当了王八了,没什么好怕的,不行就起诉。”骚货,啪啪啪扔出4张卡,“6年,3万,都在这儿了!”“我不要卡,离婚协议里写清楚!”
“对了,有件事儿,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儿!你是梦生子的种!是你妈和梦生子搞破鞋生下的你!”冷静的小破鞋激动了起来:“咱俩的事儿,你掺和我妈干什么?”包兴来冷静了:“不信?回去问你妈,和梦生子做亲子鉴定,和你爸做亲子鉴定,都行啊。你和我回村里,口口声声把梦生子叫大哥,乱伦啊!你家遗传破鞋,遗传乱伦!”包兴来掐住这小破鞋的脖子,“你还想打我?这是我的家!别再脏着我的地方,滚!”又掐过来,“星期一早上八点,民政局!”拉开门,把这只破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