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怪谈（2 / 2）

过去随着祂的呼吸不断消逝，一如黄沙里的尘埃不见踪影。

未来随着祂的呼吸渐渐清晰，一如海底的礁石在浪花的拍打下隐隐若现。

现在则在祂的梦里不断的翻涌，变得难以捉摸。

自那第一缕蔚蓝色的极光出现时，时间便已然停滞，整个世界悄然无息，因为所有的生灵都被定格在了当下。

无所不在之神安然的睡着。

若没有纷乱的嘈杂将其唤醒，那么从此以后流动的时间将不再前行，所有的一切皆可永恒。

这是神明亲手裁定的命运，没有人能够反抗。

但神可以！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某位初生的神明隐匿了自己的存在，只留下被祂赐予的力量。

那藏于淤泥中的琥珀呀，它是外来之神的馈赠，它是命运之外的幼芽，它是不应存在的奇迹。

金色的光剥开了那污秽的外皮，藏于琥珀中的幼芽绽放着奇迹的涟漪。

于是，名为尤尔莎的凡人醒了。

时间仍然静止，但她却有了知觉。

与众不同的双眼令她透过时间的浩瀚看见了那位无所不在的神明。

于是，祂也醒了。

或许是凡人的窥视令得祂清醒，又或许是变动的命运令得祂讶异。

但不管怎样，祂醒了，世界之外的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

那难以理解的斑斓星云有了新的变化，祂再次的舒展，彻底的撑开。

祂变成了一株宇宙之外的巨树，透明的树干下流淌的是时间的不确定性。

无花无叶无果的枝丫空荡荡的挂着，但这并不妨碍祂不断的分叉，不断的分叉，永无止境的分叉。这是未来无穷之变量的表征，只要时间尚在流动，未来有无限的可能，那么那枝丫的分叉便永不停息。

自此，空间对其无能为力，因为难以逾越的距离对祂而言是不过是存在于未来的当下。

这是无所不在之神的绝对伟大。

在祂的命令下，繁乱的群星不约而同的耀着无法忽视的光，犹如上千上万乃至上亿亦或不可数之数的双眸俯视而下，这是时间的审判，祂在找寻命运变动的缘由。

于是，祂看到了尤尔莎。

而那个弱小可怜的凡人也看到了祂。

渴求的本能催生狂妄的欲望，生命的悸动催促着她贪婪冒犯。

她的双眼直直望去，迎上了那不断开叉的时间枝丫。

于是乎她看到了未来，她看到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亲眼目睹了在不同的选择中自己未来的走向，她看清了自己那既定的命运。

她贪婪的渴求着，她没有理智的冒犯着，她想要看得更多，她想要看得更远，她想要看得更广，她想要很多，她想要更多。

那知识太过庞大，那未来太过纷乱，以至于尤尔莎的理智不断的迷失直至崩溃，她的灵魂即将堕入深渊。

万幸，奇迹的光芒并未消散，它让尤尔莎成为了必定死亡的例外。

些许的理智使她清醒，恐惧的震慑使她退随。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的举措，连忙收回自己冒犯的目光。

稍加冷静的大脑回忆着刚刚窥得的知识，终于让她知晓了些许的真相，知道了这位无所不在之神的尊号。

过去是祂，未来是祂，现在也是祂，祂是那无所不在的时间，祂是不断变化的可能，祂是造物主的影子。

祂是司掌时间的伟大神主——阿帝卢那

祂是这片大陆的尊主，是代主看护众生的牧者，是那无所不能三龙神之一。

那场毁天灭地的陨星之宴是烦人的闹钟，不仅敲响了末日的倒数，更吵醒了这位伟大存在的安眠。

时间开始了片段而不规律的晃动。

稚童所见的怪谈不过是其苏醒的先兆，那湖中的倒影不是外来的幽灵，而是孩童未来的涟漪。

随后，祂便降临了。

祂谨记造物主的旨意，为其看护众生。

于是祂屈尊于此，意欲长眠，拨停末日的钟表。

只要祂未苏醒，时间便不可流动，未日便不会到来。众生得以长存，于祂那永恒不变的睡梦中当个无知无觉的顽石，做那流放于时间囚牢的苟且者，做那完成造物主旨意的不重要工具。

这是无所不在之神为众生裁决的命运，如果没有那命运之外的奇迹之光的话

当看到时间枝丫的那一刻起，尤尔莎便早该想到的，或者她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崩溃的理智不允许她承认罢了。

过量过多的知识仍然在不断的搅动着她的脑袋，以至于她又开始变得癫狂痴愚了。理智和逻辑缓缓消逝，尤尔莎只得拼尽全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以防自己又做出什么亵渎的行为。

但很可惜，这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于漫天蔚蓝之外的第二种颜色出现了。

那是一道紫红色的疾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