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归益州张任巧遇刘君郎 入洛阳张角密会何遂高(1 / 2)
话说这张任纵马追了张绣三天三夜,赵云马快,张绣早已不知所去,又得赵云传书说师父已安葬,张任心中悲痛万分,亦不愿回常山睹物思人徒增伤感,便一路打马浑浑噩噩向益州老家而去,行了一天一夜,遇一旅舍,门上系一大红灯笼,张任疲惫难忍,翻身下马进店,要了一壶温酒两碗素面,用了后回房便蒙头大睡,这一睡不要紧,正是睡了一天一夜。
张任方才起身,只听楼下嘈杂万分,出门探去,见一伙官兵簇着一中年官员进店,店家见来人身份不低赶忙招呼小二用上等酒菜招待,张任见罢心中颇为不屑:“管你什么封疆大吏,不过尸位素餐之徒耳。”
张任此言倒也不虚,自打灵帝即位,本有太傅陈藩,大将军窦武受命托孤辅政,宦官弄权,陈藩便秘会窦武,欲戮力共除宦官,窦武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之时事情败露,宦官曹节矫窦太后手谕欲杀陈藩二人,窦武兵败被杀,陈藩虽年逾古稀却丝毫不惧,召属官太学生七十,抽刀直冲承明门,却为王甫所率甲士所擒,当晚死于大牢,宦官愈受崇信,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惲、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把持朝政,朝中污浊,地方官吏与宦官们更是上下其手,复连年天灾,建宁六年夏,大旱。秋,金城河水溢。五原山岸崩。冬,东海、东莱、琅邪井中冰厚尺余,四海之内民不聊生,正所谓寒不敢衣,饥不敢食。民有斯厄,而莫之恤也。
张任心中痛骂贪官的功夫,屋内突发剧变,只见门窗赫然炸开,数道冷箭射入屋内,原本簇拥官员的士卒登时抱头鼠窜,中箭者更是趴在地上哀嚎不绝,那官员惊恐万分,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士卒们走的走伤的伤,只见一人裹挟着风雪慢步走入舍内,此人面色蜡黄,身子无比消瘦,虽是一身乌甲但看其举止却又不像习武之人,店内旅人四散而逃,张任却也不惧,回房提了枪依旧倚在房门口看热闹般盯着那乌甲汉子和官员。
“在下张宝,刘大人受惊了。”那汉子行了个礼,提小鸡一般将官员自桌下提出。这刘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益州刘焉,刘君郎是也。这刘焉乃江夏竟陵人,鲁恭王之后,是不折不扣的汉室宗亲,灵帝朝人祸不断,刘焉以为刺史威轻,难以镇守一方,辄增暴乱,乃建议改置牧伯,清选重臣,以居其任,灵帝许之,事毕刘焉感天下将变,欲寻安息之地割据一方,便向灵帝求益州牧,灵帝亦许之,此正是益州途中为张宝所劫。
“张宝,莫非太平道张角之弟乎?”刘焉扶正衣冠,正色问道。
“刘大人果然耳听八方,那在下也不有所隐瞒了,今狗皇帝崇信十常侍,外加天灾不绝,刘家天下即将倾覆,我哥哥广施符水,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座下信徒达百万,我等欲约定明年春耕之后起事,公欲领益州牧,何不与我哥哥为朋共襄大事?肃正天下流芳百世,此不为士者所求者乎?”张宝在一旁拱手作揖,言辞万分恳切。
刘焉怔了怔,方才讥笑道:“你哥哥不过欲借某之名而后号令益州之众耳。原以为尔等方士不过想传道收徒,所图不过一虚名,不料竟生祸心反叛朝廷?固有百万之众,在某看来尽皆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朝廷兵寡,但有将才,有精兵,破尔等百万之众不过弹指之间,我劝汝等早早还乡安居,莫要臆想倾覆朝廷,大汉国祚未尽,纵有倾颓之日,也定不是亡于他张角之手。”
“你这贼厮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与我捆了回去见俺哥哥!”张宝听罢大怒,方才恭敬之色全无,呼喊其手下喽啰来。
刘焉见罢心中暗笑:这贼子如此沉不住气,张角靠这等乌合之众又如何成就大事?
一边身子又是连连后退,口中却是骂声不绝,张宝身后几个喽啰取了绳子,正欲捆之。
张任见张宝等人正欲行凶,飞身下楼大喝一声:“贼人休得逞凶!看枪!”两个喽啰抬首间,一人已被刺死。
张宝大惊,拔出腰刀忙招呼手下相助,张任丝毫不惧,与张宝几人战在一处,几个呼吸间连续刺死数人,张宝与张任拆了几招发现远非此人对手,便退到人堆之后,招呼手下围攻张任。
张任追张绣未遂,心中本有一股郁闷之气,正无处发泄,近日撞上张宝正好杀了个酣畅淋漓,一炷香功夫,张宝一行人是遍地横尸惨叫连连,张宝手下士卒本就是流民百姓,真正习武者又有几人?故根本不是张任对手。
张宝见张任武功奇高,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便招呼喽啰收手,退出屋去望北而逃。
刘焉惊魂未定,径直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颤声道:“好汉真是好功夫,承蒙相救,焉无以为报。”
张任扶起刘焉:“大人过誉,刚才几人正欲逞凶,而大人却不与之媾和,虽非武人却颇有胆略,在下佩服,某名张任,家师童远泽(童渊字,师父前日过世,在下欲返益州老家,不想遇上大人,如蒙大人不弃,某愿相随,护得大人周全,路上还能作伴解闷。”
“我道是为何好汉的武艺如此高强,原来是童老先生座下高徒,我等二人同往益州再好不过,即日动身,前往益州!”刘焉抚掌大笑,失了护卫甲士原本郁闷,现有张任相随,还要那虚张声势的甲士作甚,二人一拍即合,次日便打马望南而去。
再说这皇宫大内,要说何人最受宠幸,当属皇后何氏,这何氏并非名门望族,家中本是屠户,但皇后天生美艳动人,又与十常侍关系密切,后位坐的也是愈加稳当,久而久之两位兄长何进何苗也是步步高升,何进字遂高,现官拜侍中,侍从灵帝左右也是颇得崇信。
这日下了朝,何进回府饮酒,似是闷闷不乐,何夫人丁氏见状问道:“可是朝中又有大事发生?”
何进摆摆手:“蔡伯喈日前得陛下召见,问道,近年天灾不绝不知吉凶,请那蔡邕以皂囊封好经术以指陈正要得失,那蔡邕听罢以为陛下想励精图治,做个中兴之君,意图整饬朝纲,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密谏,当今陛下是何秉性,那蔡老儿却是不知,密奏写的想必又是颇有所指,惹得十常侍不忿,十常侍勾连中常侍程璜,说那蔡老儿以私事请于程璜,被拒后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陛下信以为真,已将他下了洛阳诏狱。”
“这关相公何事,我们何氏与十常侍本就是相濡以沫,没有十常侍扶持,小姑那后位恐怕也坐不安稳。”丁氏斟酒道。
“非也,何氏因俺妹子得了皇帝宠幸而旺,究底是倚仗陛下而非那十常侍,十常侍更是依附于陛下才得专权,既同依附于陛下,那十常侍其实与我何氏并无二致,不过更得陛下崇信,发达得早,根深蒂固罢了。”
“难不成相公欲将其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