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归益州张任巧遇刘君郎 入洛阳张角密会何遂高(2 / 2)
“十常侍如日中天,若非陛下醒悟何人能除?吾担心的无非是哪天妹子失了宠,我与苗弟恐怕也是一落千丈,被那十常侍落井下石也是未可知也。”
“何侍中这等见宠尚且谋划退路,贫道佩服至极。”
只听一声干笑,一黄袍道人从帘帐之后阔步而出。
何进吃了一惊,慌忙看向丁氏,丁氏也是吓得不轻,连连摆手说此人好似凭空出现并非自己放将进门的。
“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何进起身,按剑而立,将夫人护在身后。
“贫道太平道人张角,今日拜见侍中有要事相商。”
“汝自当修道,关吾何事,夜闯本官府邸,本官不欲追究,现从后门离去,何进权当你没来过。”
“何侍中见外,今日贫道仓促拜访是想与公谋交易。”
“泼道人甚是无礼,山野村夫想与本官讨价还价?”
张角听了却也不恼:“我能保公官居大将军,手握四海军柄,届时小小十常侍岂不弹指可灭。”
“好个弹指可灭,汝有何本事保举出个大将军?”何进气极反笑,诘问道。
“何大人真久居深阁,而不知天下之事。”张角笑道,遂将黄巾正欲揭竿而起之事告知何进,何进起初将信将疑,以为是方士发疯混进宅邸讨个赏钱,后张角语其数郡县起兵之处,何进暗忖,觉皆合兵法,听罢不禁冷汗直流,身居洛阳,天下将变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可见这朝廷疏于民生,不恤黎民疾苦久矣。
“某若举事成功,陛下必擢何大人大将军,宦官虽受宠,然绝不可更进一步,士人中卢植袁隗等人资历颇深,然为十常侍所不容,且公之妹何皇后受宠有十常侍之功,换言之,侍中出任大将军既能解陛下用人之急,又似乎不妨十常侍之位,十常侍与皇后必极力推举将军,故大将军非何大人莫属,但若黄巾举事失败,这朝中权柄一日握于十常侍之手,大人就得一日如履薄冰。”
“有理,为之奈何?”何进听罢,点头称是,命张角继续说下去。
“角所图者,非汉家天下,我等举事造反,最后定被朝廷镇压,届时受了朝廷招安入朝为官,换得半生富贵也就是了,角只需何大人先拦下地方发往洛阳有关黄巾举事之奏报,我等举事后官军措手不及,必节节败退,陛下闻之,必进退失据,方擢何大人大将军,此方为角所陈吾二人之利害也。”
“汝就不怕本官现绑了汝,送与洛阳尹请赏乎?”
“哈哈,何大人自便,如若绑角,角束手就擒便是,然将军莫忘古来皆是富贵险中求,若欲居非常之位,定需非常之事,将军好自为之。”张角摇头大笑,面无惧色。
何进见状赔笑道:“先生真乃神仙之资,进适才不过戏言耳,这就送张天师出洛阳。”
行至门口,张角带上斗笠翻身上马,朝何进拱手道:“何大人官运亨通,但想除宦官,虽贵为大将军,亦应徐徐而图之,时机成熟后又绝不可犹豫不定,窦武陈藩乃前车之鉴,望何大人心中有数。”
别过何进,张角飞马望洛阳城外而去。
本回完
附蔡邕所写密奏:
臣伏惟陛下圣德允明,深悼灾咎,褒臣末学,特垂访及,非臣蝼蚁所能堪副。斯诚输写肝胆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伏思诸异,皆亡国之怪也。天子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祅变,以当谴责,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今灾眚之发,不于它所,远则门垣,近在寺署,其为监戒,可谓至切。蜺堕鸡化,皆妇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赵娆,贵重天下,生则赀藏侔于天府,死则丘墓逾于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续以永乐门史霍玉,依阻城社,又为奸邪。今者道路纷纷,复云有程大人者,察其风声,将为国患。宜高为堤防,明设禁令,深惟赵、霍,以为至戒。今圣意勤勤,思明邪正。而闻太尉张颢,为玉所进。光禄勋姓璋,有名贪浊。又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并叨时幸,荣富优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贤之福。伏见廷尉郭禧,纯厚老成。光禄大夫桥玄,聪达方直。故太尉刘宠,忠实守正:并宜为谋主,数见访问。夫宰相大臣,君之四体,委任责成,优劣已分,不宜听纳小吏,雕琢大臣也。又尚方工技之作,鸿都篇赋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忧。《诗》云“畏天之怒,不敢戏豫”天戒诚不可戏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选。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责三公,而今并以小文超取选举,开请托之门,违明王之典,众心不厌,莫之敢言。臣愿陛下忍而绝之,思惟万机,以答天望。圣朝既自约厉,左右近臣亦宜从化。人自抑损,以塞咎戒,则天道亏满,鬼神福谦矣。臣以愚赣,感激忘身,敢触忌讳,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祸。愿寝臣表,无使尽忠之吏,受怨奸仇。
——《后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