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孙策激糜竺(新书求收藏)(2 / 2)
糜竺揉了揉眼睛醒醒盹儿,整了下衣冠道:“快快有请。”
吴夫人快步走了进来,面带泪痕,不住道:“还请糜家主救我孩子一命!”
糜竺大惊:“夫人这是如何说法?在我糜家,还有人要对公子不利?”
糜芳就算是不愿出兵,也绝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吴夫人将手中的信递给糜竺:“家主见信便知。”
糜竺赶忙拆开信,只见信上写到:
我听闻商人看重利益,但是大商人却看重信用。因为利益固然重要,信用却是商人做大做强的根基。糜家主答应了我的父亲出兵相助,却迟迟不肯行动,既失了为人之信,也失了朋友之义。糜氏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今日知道了。
糜氏不讲信义,我身为人子,却不能不孝顺。糜家主看到此信时,我已孤身奔赴下邳了。生死这等小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糜家只能以利益打动,却不能用信义影响。烦请糜家主好生照料我的母亲,我孙家在吴郡颇有资财,必不会亏待糜氏。孙策拜上。
糜竺看着手中的信,只觉心乱如麻,不住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吴夫人拭去眼角的泪痕,说道:“糜家主,我孙家祖上也是商贾人家,深知信义两字的重要性。我儿子孙策救了你家女公子的性命,若是他在路上死去,你糜家又是什么名声?可还有脸在这徐州立足么?”
糜竺一惊,连忙俯身道歉:“夫人所言,令竺茅塞顿开。竺这便下令,集合家丁,赶赴下邳!还请夫人在寒舍宽心等待,若是此行不能保全文台兄与令郎,竺愿用自己的性命慰藉二位在天之灵。”
吴夫人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如此,便有劳家主了。”
糜竺请吴夫人回房安歇,出门招呼人道:“来人啊,给我把二爷喊来。速速点齐人马,即刻出坞!”
糜芳正在屋内歇息,听到下人来报,慌忙起身来寻糜竺:“哥哥,不是说好三日么?为何如何紧急?”
糜竺将信甩到糜芳手里:“你自己看看便知,你做的好事!”
糜芳从头看了一遍,怒道:“这孙策好大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我家!哥哥你放心,我这便带人把他捉回来!”
糜芳转身欲走,糜竺一脚踹在糜芳屁股上,把糜芳跌了个狗吃屎:“糜芳!你真要把糜家这近百年的名声葬送在你手里嘛!”
糜芳连忙起身,口称“不敢”,前去点人救下邳去了。不多时,凑起人来,由糜竺带队便往下邳赶去,每人带着几日干粮,带了些钱财,连粮草也未等准备停当便先行出发了。
须知,在汉朝,名声甚至是要比生命更重要的。
如历史上著名的张俭出奔,因为收留张俭住宿,十几家人都被杀光了,孔融跟他哥哥孔褒争着为他去死,最后“融由是显名”。
反面例子如甄邵,有友人得罪了宦官投奔他。他表面上收留了他,背地里向宦官告密,让宦官杀了这个友人。等到了洛阳时,与人相遇,被人写下了“诌贵卖友,贪官埋母”八个字,直接把这一个家族都废了。
再比如华歆跟管宁相交,出去看了个热闹,回来自己朋友把席子给割开了,说你不值得做我朋友。这事儿可能导致华歆一辈子没抬起头来,无论他取得多么大的成就,人们都会指指点点他说“当这么大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割席了?”
而华歆还得忍气吞声地当做没事儿发生,当了官不能出门显摆,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有钱也不能给家里剩下太多,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每当上面觉得他劳苦功高了,要给他封官,他必须谦让说“称病企退,让位于宁”。
而管宁一辈子可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了“割席”的名声,这一辈子他都可以稳稳地把华歆踩到脚下。
很气,但是没什么办法。
所以不怪糜竺如此惊慌失措,要是糜氏留下“背信弃义”的名声,那糜氏也就毁了。
杀了糜竺,只是杀了一个人。但是名声败坏了,整个家族可能就败落了。
所以,孙策这样做虽然是无奈之举,也算是挟恩报复,跟糜氏撕破脸了。
当糜竺糜芳一路飞奔的时候,孙策正好整以暇地骑着马在路上慢悠悠走着,仿佛闲逛一般。
孙策又不傻,他是为了激糜竺出来,又不是真要自己去送死。
他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走在路上随时可能被人劫了;就是自己小有武功,一路安全到了下邳,又能如何?
他还能开无双横扫敌人五六千人么?
孙策正琢磨着历史进程是不是跟自己认知里不太一样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起。孙策转头去看,糜竺糜芳带着骑兵已经先行赶到了。
糜竺一路奔驰过来,喘着粗气道:“公子让我等好找啊。”
孙策在马上拱手称礼:“糜家主别来无恙。”
糜芳恨恨地道:“大哥,让我捆了他,带回庄子里好生看管。”
“且慢!”孙策从怀里抽出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糜家背信弃义就算了,难道还要逼杀恩人么?”
“公子小心!”糜竺失声道,“公子且莫要冲动!公子请看,我此行出来带了大队骑兵在此,步兵正在后面,正是要去相助下邳的!糜家虽是商贾世家,却也有书礼传家,亦知恩义,请公子不要误会!”
孙策收了匕首,拱手道:“策心急如焚,不得已出此下策,以言,相激。糜家主莫要怪罪。”
糜竺这才舒了一口气,拱手回道:“公子大义,有古人之风。糜氏愿与孙氏结永世之好,共度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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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曰:融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后起,州里归其孝。性好学,博涉多该览。山阳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怨,览为刊章下州郡,以名捕俭。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抵于褒,不遇。时融年二六,俭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之。
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