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1 / 2）

刘妮生了个男孩。

老刘家又要在村里风光一回了。

刘刚记得上回这么风光是刘景如也收到了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水果店开业的时候不风光么？”第一次当爹的刘景程喜滋滋地看着在案板上挣扎的大黑鱼，他亲自宰鱼给刘妮熬汤喝，奶水足，星星才会吃得饱，长得壮。

星星是刘景如给起的名。

“刘星星，小姑疼你哦！”刘景如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儿，一脸惊奇。

她最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满天的星星了，老刘家的人都喜欢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胖乎乎的星星坐在婴儿车里，眨巴着同款小眼睛，憨头憨脑的看着他周围的人。

“这小子跟刘景程小时候一模一样。”江菊说。

刘妮不屑地哼一声，她比对过照片，明明长得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刘星星刚满月，刘妮就抱着他就回娘家去了，一住就是半个月。

刘家人觉得像过了半个世纪，天天盼着刘星星回来。

刘刚天天催刘景程去接刘妮和刘星星回家。

“该回家了呀！”他急得直跺脚。

刘景程提着绿色的桶子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展示桶里的战利品。

“爸，我又钓到了一条大鱼。”

“鱼个屁，快把星星给我接回来，我大孙子吃不到新鲜的鱼，谁也甭想吃！”

江菊在一旁择青菜，不敢吱声。

刘景程气得把桶一倒，大鱼跑出来满院扑腾，大黄狗激动地跟着鱼一起瞎折腾，鱼累了，狗也累了，趴在张着嘴的大鱼旁边喘气。

刘景程也心急，他隔天往刘妮娘家跑一趟，可刘妮就是不肯回来。

“再住几天。”每次她都是同样的敷衍。

“你这几天又是几天，星星都快不认我这个爹了。”

“不认你就不认你，我的星星长得这么可爱，还怕找不到爹。”

“刘妮，你别太过分。”刘景程生气地差点掉头就走，再也不想看见这嘴巴永远没看门的娘们儿。

“我带着星星回娘家清静几天怎么了？跟催魂似的，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刘妮说话带刺，刺得别人的耳朵像被种了仙人掌。

“家里不清静啊？什么意思？到底回不回家？”

“过几天回。”

听腻了这句话，刘景程觉得好累，抱起刘星星就往外走，刘妮一把抢过孩子，跑进屋里，锁上门。

“哎哟！头一回见亲爹抢亲儿子的，娃儿姓刘！”岳父岳母在一旁不但纵容刘妮，还说风凉话。

刘景程无奈又愤怒的站在院子中央，像站在冰窖里，被冻住了，想迈开腿，却动弹不得，动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疼。

“他永远姓刘！”他徒劳无功的嘶吼着。

“咱们家也永远姓刘。”岳父岳母躲进厨房里，冷笑着回应一声。

刘妮抱着刘星星坐在床上，逗他笑，他却哇哇大哭。

刘景程失望地转身离开，隔天他还会来，这样的场景继续重复。

“不去了，随她吧！”刘景程捡回那条累了的大鱼，扔进水桶里，鱼扑腾一下，活过来了。

老刘家又是鱼味飘香的一天。

喝完鱼汤，刘刚坐在院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烟，和随机经过的熟人寒暄几句，刘景如端着他的大茶缸子走过来递到他面前。

“叔，少抽点。”

“星星在家的时候，我不抽呢！”

刘景如有些心酸地看着刘刚，他老了，头发开始花白，他和婶白天要去水果店里帮忙，晚上回来逗逗刘星星，这样的天伦之乐，令他们沉迷，不肯承认那是美好又短暂的。

明天就去找刘妮，劝她快点回家，刘景如下定决心了。

晚上，刘景如躺在床上和夏力讲电话。

“所以你打算明天一个人去解决这件事？”

“是，我得知道嫂子呆在娘家不肯回的原因。”

“我跟你一起去。”

“等你来的话，星星都长大了。”刘景如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