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野心（1 / 2）

在暗道深处，贺为益见到了令狐尘，一个多月来不见天日的劳作几乎将这个男孩本就单薄的身体彻底摧毁。若不是听到对方还有轻微的呼吸声，贺为益几乎要怀疑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马闯站在不远处，为二人的秘密谈话充当警戒。

除了拓跋柳，贺为益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他看着眼前这具人形骷髅，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异想天开，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马闯和我说，你有一个计划。”贺为益不得不谨慎起见，他与令狐尘之前并不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令狐尘点点头，“是的，我有办法帮你们从这里逃出去，但有个条件。”

贺为益没有说话，他在等令狐尘作出进一步解释。

“你也知道，平时干活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和我分在一组，嫌我帮不上什么忙。”令狐尘自嘲地笑了笑，“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只有我发现这个秘密。”

暗道的施工图被拓跋人视作最高机密之一，只有少数几人才有资格知道。因此，即便有监工们模糊的指引，挖错方向这种事还是经常发生。而在事后，那些废弃的通道必须得到回填。

这件费力不讨好的活最终落在令狐尘身上。

前天下午，当令狐尘正吃力地挥动铁铲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吓得他几乎转身就跑。但还没走上几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击中了他。

刚才那个声音，会是风吗？

拓跋人将营地搭建在半山之上，并派重兵把守出入的通道。多年以来，除了那些选择从悬崖上方纵身一跃的可怜人之外，还未曾听说有奴隶能从这座石堡环绕的监牢中逃脱。

令狐尘终于确认，那就是风的声音。他激动地挥舞着铁铲，岩石和泥土纷纷落下，很快，一束微光透过细小的缝隙钻了进来，让令狐尘几乎想要放声大哭。

对于那些本来就翱翔在天空中的鸟而言，它们绝不能忍受余生都被人关在笼子里。

令狐尘就是这样一只鸟，他出生在令狐部一个普通人家中，跟其他天生就喜欢喜欢舞刀弄枪的孩童相比，老祭司屋里那些泛黄的书本和图册似乎更具备魔力，能让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长达几个时辰。

令狐部也是一个尚武的部落，而瘦弱腼腆的令狐尘在他人眼中毫无疑问是个懦夫。

与其他族人不同，老祭司格外喜欢这个早慧的孩子，老年人特有的智慧让他看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存在的某种特质。他毫不吝啬地向令狐尘开放了自己的全部藏书，并耐心地向他讲述那些兴起和衰落的传奇故事。

“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敢？”合上书本，老祭司对着令狐尘喃喃自语。

令狐尘没有回答，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的只是倾听。

“令狐人总以为，不怕死才是勇敢，可他们错了，连汗王也错了。”

“死亡是最容易的，在战场上，总有人可以很轻易地得到这种荣耀。但令狐部只是个夹在拓跋部和大野部中间的小部落，所谓的勇敢只能让我们加速滑向那个宿命。”老祭司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