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野心（2 / 2）

“只有懦夫才不怕死亡。”老祭司抛出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他们无法承受来自失败和被他人欺辱的痛苦，而死亡对这类人来说反倒意味着解脱。但汗王不应该只是勇士，他承载着所有令狐人的未来，所以他必须承受痛苦和屈辱，只有它们才能赋予汗王真正的力量。”

令狐尘似懂非懂，但他从不反驳老祭司的话，只是默默记在心里。如果不是拓跋人的突然入侵，老祭司不遗余力栽培的这株幼苗很可能成为令狐部下一任祭司。

“那个缝隙非常小，我又用浮土盖了一层，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被人发现。”令狐尘小声说道，“我观察过了，那里的位置非常隐蔽，正好可以避开拓跋人的暗哨，直接通往山下。”

“带我们去那里看看。”贺为益示意马闯跟上。

在一处废弃的暗道内，令狐尘和马闯用力刨开浮土，一道裂缝出现在贺为益面前。随即，涌入的山风将三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巨大的诱惑突然浮现在贺为益面前，只要挖开洞口，他就可以带着拓跋柳一起回到剑州。

贺为益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他明白，令狐尘还有话未说完。

“说说你的条件。”

令狐尘沉默了一会，突然单膝下跪，“我的条件是，接受我对你的效忠。”

贺为益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答案，他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这里出去以后，你就自由了，再也没人能够强迫你成为奴隶。”

令狐尘抬起头，声音因激动显出几分颤抖，“我听说了你和大野勇川的决斗，他是大野部汗王的儿子，在年轻一代中，从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又是一个被流言裹挟的崇拜者，贺为益心想。

“我们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拓跋人有着血海深仇。大野部已经向你宣誓效忠，只要你打出复仇的旗号，大家都会跟你一起走。“

贺为益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孩，他孱弱的外表误导了贺为益，这分明是一个还有些青涩的野心家。

“大野勇川的为人我了解，他的效忠只不过是暂时的，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令狐尘很自然地接受了身份的转变，“想要向拓跋人复仇，你需要的不只是能够冲锋陷阵的勇士，按剑州人的话说，你还需要一个军师，而我恰恰是最适合的人选。”

两团火焰正在令狐尘的眼中疯狂地燃烧，相隔咫尺，贺为益能感到令狐尘身上溢出的一丝疯意。

此刻，他必须郑重接受对方献上的忠诚。

“天亮以后，马闯会到这里来，你们有一整天的时间继续开凿这个洞口，而我会和大野部取得联系，尽快召集足够多的人手。”贺为益顿了顿，“行动时间就定在后天夜里亥时。”

“是。”令狐尘和马闯齐声应道。

贺为益心潮澎湃，他恨不得立刻见到拓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