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年苦寒路（2 / 2）

有些尸体已经找不到了，只能尽量找来一些日常生活物品，就这样为他们做个衣冠冢。

埋好坟墓，魏完打算给每个坟头立一个墓碑，砍下一些树干，靠着小手和农具劈砍成木块，就着手上伤口流出的血迹，歪歪扭扭写了起来。

“阿爹之墓！”

“阿娘之墓！”

“喜大伯之墓！”

“全小叔之墓！”

……

只读过两年私塾，字都还没认全，有些长辈的大名也不知道，魏完只能用仅有的知识，为三百七十四个坟墓，写上他们的归属。

次日，魏完给一个个坟头磕完头，开始往远处走去。

进城，到南洋府，找府尹大人告状，有不明人物屠村！

胸前伤口已经略微好转，只是血红和青肿连成一片，但已经不怎么影响行动了。

魏完沿途看到很多村镇都被烧毁，不少人拖家带口，面无表情行走在路上，一声不吭，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终于看到南洋府城墙的轮廓，发现有很多血迹，还有许多打斗过的痕迹，十分醒目。

魏完好不容易打听到府尹衙门所在，晃晃悠悠走去，却看到了那个笼罩在心灵深处的骏马和公子哥身影。

“拜见大人，拜见公子！”

大门口很多护卫和随从，冲着那公子哥和他身旁的一个中年人恭敬施礼，魏完更是惊呆了。

一众甲胄从大街上疾驰而过，所有行人赶忙避让，魏完也赶紧躲到一边。

三个月后，在南越国东北方向邻国，扬越国，一座破败萧条的城池中，魏完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木棍，面黄肌瘦走在大街上。

一路逃难，发现到处都是硝烟弥漫，这才知道，不单单自己的国家变天了，周边很多小国都已经沦陷，被南方一个大国，楚国，逐一征讨。

而魏完所在的南洋府，府尹一家自然也换了主人翁。

此时，前方传来敲锣声，马上有人快步向前奔跑，更有人大喊大叫：“世家老爷要施粥了！”

魏完步履蹒跚，也拖动脚步紧跟上去。

排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领到一个又干又黄，且完全冷透的馒头，手中捧着一碗稀拉拉的粥水，魏完张口就要咽下去。

一个拳头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直接将魏完嘴角打肿，手中的馒头和粥水也落入他人手中。

魏完看到，身前出现三个小孩，同样衣不蔽体，却高大不少，脸上浮现戏谑笑意。

“狗东西，还想吃饭！”

三个小孩骂骂咧咧啐了一口，正要转身回头，却迎头出现几根棍子，顿时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粥水洒了一地，馒头也脏了，却被一只大手抓起，送到魏完面前。

两个月后，魏完跟着一群小伙伴，人数却越来越少，从十几个，到现在包括自己在内，只有三个人。

杜存和卢小胖，同样是孤家寡人，如今和魏完相依为命。

“之前我和你说的那阴山，真的要去？”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阴山老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倒确实有人能学成出来，只是听说，后来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杜存说着说着，浑身忍不住打颤。

魏完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第一次从杜存口中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之后便动了心思，想一人前往，但杜存和卢小胖还是跟着他。

只不过，那阴山在遥远的北方，起码有三万里之远。

穿过茫茫大草原，路过荒无人烟的沼泽，经过凶险万分的原始森林，身披破漏百家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离家两年了，魏完也十岁了，终于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黑色的山，孤独矗立在无尽雪原中。

“那里便是阴山，你真的要去？”杜存凝重问道。

魏完点点头说道：“你和小胖还是回去吧，我一人去便可。”

“说什么呢，反正在外面也是要饭，说不定哪天死了都没人收尸，还不如去里面，就算死，总该有顿饱饭吃吧！”卢小胖嘴边流着哈喇子，眼放光芒说道。

见魏完还想说什么，杜存走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两个反正也没地方去，还不如陪你进去看看，相互有个照应也好！”

魏完深吸口气，目视前方，两年苦寒路，总算到了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