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雅间临街，可望见夕阳下的酉水，青翠的群山。

蛮子三人一落座，年轻的服务员就递上茶水，摆上瓜子，然后像城里大餐厅一样递上菜谱，用普通话说：“请点菜。”蛮子接过菜谱随手翻了翻问：“有什么特色菜？”服务员热情地介绍：大河鱼头，醋烧鲤鱼，红油兔丁…。猴子打断服务员的话说：“来个鱼，来个兔丁，再来个蕨粑炒肉片，另外给我们一人来一碗土家油茶汤。再加点下酒的卤牛肉，花生米。”榨菜一听蕨粑炒肉，油茶就来了精神，咂咂嘴说：“还是猴子会点，二十多年没吃了，可想死我了。”见服务员愣在那儿，榨菜忍不住催促道：“别发愣了，快去，我们中饭还没吃呢。少不了你的饭钱。”服务员嘀咕道：“油茶只有卖早点的小摊有，我们酒店从没卖过。现在都快晚上了，哪里还有吃油茶的。”猴子道：“小妹，你不是本地人吧？”服务员点点头。猴子接着说：“也难为你了，你去把老板娘叫来。”“

”不用叫，我都听见了。你这个猴子屁精屁精的，还想吃油茶，是不是还要加点作料——潲水啰。“进来的正是在石家大院遇见的饭店老板娘，此刻与在石家大院时判若两人，人虽老，精气神十足。她走进来坐在猴子对面，冲大家笑笑。

猴子脸红筋涨的问：”你，你还认识我？“

”在这个镇上，凡上点年纪的人，谁会不认识你这个偷摘仙桃的猴子，但认识偷吃潲水的猴子，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了。”

蛮子榨菜瞪着眼望着猴子，摘桃的事三人都参与，可偷吃潲水却闻所未闻。猴子有点急眼了，说：“你老人家也是，这么多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还记着。”转头见二人瞪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都是嘴馋惹的祸。榨菜你先回城，后来蛮子也回城了。那天我到镇上送蛮子走后，一个人心里边总不是个滋味，就在河边坐了很久。快散场的时候，来到饭店，见人多，我就坐在里边靠案桌的地方，要了碗牛肉面。刚吃两口，见摆作料的案桌边上有一个盆里红红的，上面浮着一层油，我以为是臊子。趁人不注意，抓起瓢就舀来倒在面里。当时我还在想这臊子怎么这么清呢，没得啥子肉。过了一会，我见老板娘将剩汤剩水倒在这个盆里，我还问她说，‘你怎么把潲水倒在这个盆里呢？‘她说’我不倒在这潲水盆里，又该倒在哪里呢？‘我一听才知道糟了，跑到外边吐得一塌糊涂。嗨，人悖时，上了一回大当。”

老板娘和蛮子榨菜都笑起来，她拢拢头发说：“不是我故意整你，刚巧那天装潲水的桶坏了，临时用个盆代替。当时我还奇怪，这猴子是怎么搞的，后来想明白，把我肚子都笑痛了。不过笑归笑，刚才猴子点的都是你们当知青时的菜，我们也十来年没吃了。前段时间，一些知青返乡也要吃这个，可一时到哪儿去弄呢，最后还留下了遗憾。昨天癞子告诉我你们要来，我就特意准备了一些，服务员不知道。你们坐一会儿，我就来。”说着站起身下楼到厨房去了。

望着老板娘稍显佝偻的背影，猴子回头看了看榨菜和蛮子，感慨地说：“嗨，想不到老板娘记心真好。等会儿好好聊聊，可能有戏。”

三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