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15-19(2 / 2)
大概是太刺激了,烈星辰那晚早早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郎叔带着阿即离开。烈星辰还在呼呼大睡,阿肆不敢叫醒他,陪着离婆婆站在大门送他们离开。
回去路上。
“阿即,你想去刘城吗?”郎叔自然地拉着他的手,依旧用那亲切的口吻问到。
阿即点点头。
“那你不会舍不得烈星辰吗?”
阿即听到烈星辰的名字,怔了怔。他倒没想过还会不会见到那小家伙。
经过昨天神秘女子的刺激,对于他而言,修炼属性更加具有吸引力了。如果他能掌握水属性,昨天至少不会是那般不堪。
“我看你们两个处得很好,感觉你们会像我和你爸那样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郎叔又说。
朋友?阿即在心底默默念了一下这个词,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我们可否去刘城?”阿即问到。
郎叔看着他点点头:”既然阿即想去,我们就去吧。不过……我们等半年再出发,好吗?”
阿即瞬间反应过来:听阿肆和离婆婆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名村地界,位于南方;而那个刘城在北方,路程遥远。出趟远门,怎么也要攒点钱。
他点了点头。
说到底,这其实并不是郎叔的责任。他只是自己这个世界父亲的好朋友,却为了自己含辛茹苦、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还不说一句怨言。
几天后,还在屋里修炼的阿即却是听出山脚附近有脚步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屋前的是那个嘻嘻哈哈的烈星辰,自然还有护卫他的阿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烈星辰笑嘻嘻地问到。
“阿即少爷好。”后面对阿肆很恭敬地鞠了个躬。
阿即把两人领进屋,烈星辰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他平时睡觉和修炼的小床上,自己就开口说明来意了:
“离婆婆让我来带你去刘城呢。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你也去?”阿即吃惊了。
“我去,离婆婆也去,阿肆也去。”
阿即皱了皱眉,看向阿肆。
再怎么热情好客,离婆婆也不可能让自己家的少爷陪自己去刘城那么远的地方啊。单是让阿肆陪同就很尽地主之谊了。
“阿即少爷,离婆婆说那神秘女子既然会出现在附近,难保不会再来。而且我们在那住得也有些腻了,就打算搬去刘城。”一旁站着的阿肆解释道。
这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又很诡异。
那大宅可不是随便建起来的,如今说不住就不住,也太土豪了点吧。而且搬家搬哪不好,为啥偏偏选择那最遥远的地方呢?
难道……
他看向一旁的烈星辰,见他一脸的兴奋,明显对于搬家是充满了期待。
“离婆婆可是刘城人?”
“我们怎么会是刘城人?”烈星辰插嘴反问到。
“然则为何选择刘城?”
烈星辰明显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摇晃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关系?搬去哪都是搬。反正我们每次住几年就会换地方,也没啥稀奇的。重点是,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的确,有了他们同行,郎叔不用筹钱半年再出发了。自己等于提早半年去到刘城。
这对阿即,绝对是好消息。
“离婆婆让你和郎叔明天来我们那,我们一起坐大马车出发!”烈星辰一脸兴奋地说到。
晚些时候,从外面回来的郎叔知道后也是大吃一惊。
“郎叔,可去?”阿即问他。
从他会说话开始,阿即虽然一直认定郎叔就是自己爸爸,却从没叫过他爸爸,郎叔也从没要求他喊自己什么,加上阿即生性不爱讲话,这称谓反倒一直省略了;也许是前世对父母记忆过于单薄,他从没亲口喊出过爸爸妈妈这四个字。如今他知道郎叔并不是自己爸爸,但一路的经历——从摘菌菇被侮辱到村塾前给仇人磕头——这些事,哪怕是自己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得到。阿即心里已经认定,郎叔将是自己这辈子最信任的人。
对于这样重要的人,又怎么能不叫他一声呢?
郎叔心里清楚,离婆婆这么安排,或多或少是因为阿即。要不然她也不会让烈星辰来告诉阿即。有她一路照顾,自然不会让自己破费,恐怕就是到了刘城,也会对他和阿即的生活给予诸多照顾。
可是,这么大的恩惠,自己一个普通人,又怎么报答呢?阿即只是孩子,更没法在短期内回报这样的大恩惠。
“阿即,有离婆婆和烈星辰一起,我们一路会方便很多;当然,我们也不用再等半年了。只是,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他们这样帮助我们,我们现在可能没法回报,但将来是一定要报答的。你懂吗?”
阿即又怎么不懂。他下午听到烈星辰讲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思索:这样的事究竟因何而起。
这一切明显都是离婆婆安排。那个老太婆看着又老又弱,可是想事情做事情都出人意料,想必不是一般人。
照理说,这样的人物不该出现在一个没有属性、普普通通的烈星辰身边呀。
她安排烈星辰和自己一起去刘城,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收获呀。难道刘城有她的亲戚或好友?那为何当初不直接在刘城居住呢?
但不管如何,这样的恩惠,他的确不能不报。阿即担心的是,他报不起。以他现在的能力,莫说保护郎叔和烈星辰,自保都难说。
“阿即,我们明天就过去找烈星辰吧。”郎叔说。
阿即点点头。
“东西我待会收拾就好。我、我想跟你说说你的事情。”郎叔犹豫了一下说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到阿即的身世。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我们住的这里,其实是你父亲的出身之地。他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当初他刚到名村,碰到我就和我聊起来了。其实也不算聊天,主要是——”说到这,郎叔仿佛想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眼睛闪着光芒,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那时我正在院子里吃面,他突然闯进来,直接就问我要吃的。我当时还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流氓或者强盗。后来,他就直接住在我那了,天天一起。除了修炼,他就爱到处打抱不平给人报仇出气,顺便赚点钱。名三其实也就是那时候结下的梁子。
听起来他好像游手好闲,但其实他心怀远志。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本是要去瞳木族那边的一个宗门拜师学艺,因为没有盘缠,才暂时留了下来。”
“为何不入村塾?”阿即听到这,问到。
“那时我们都是无名之辈,没门路自然进不了名村的村塾。过了几年,他和大哥名才峰一起离开了名村去了其他城市;不过我听大哥后来说,他们也没去学塾,反倒是遇到了些大人物,学了些本事。他们本来一路向北要去瞳木族那边,可是却遇到了一些事。大哥留在国都名木城;你爸就自己去了瞳木族那边,后来又去了北边的水之界……”
“水之界?”这地方阿即听阿肆提起过,如今再听来,那应该是最为北边的区域了。
“那是我们五行界最北边的地方,主要是一些岛屿,统称为水之界。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我这辈子基本都在名村这里,井底之蛙,别说那北边的疆域,就是刘城我都没去过。
过了几年,你爸突然回到了名村,怀里多了一个小婴儿。他让我和大哥帮忙照顾那个婴儿,说自己有事要做、不能好好照顾婴儿……那个婴儿自然就是你了。
我和大哥还想追问,突然就出现了两个人。你爸和他们就打了起来,那时在名村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名村是名木族族长出生之地,也是四大城之一,打斗起来就要引起官府的追查。幸亏大哥那时已是世子府的人,总算把事情压了过去。我们不敢再在村里住,就搬到了这里。
你爸和那两个人打完就又消失了。我本来以为过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想不到几天后突然出现的不是他,却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说自己是净水莲族的人,从关系上说是你的大舅……”
阿即听到这,马上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所见到的那个特别脱尘的白衫男子。
“我以为他是来接你走的,想追问他你爸的下落。但他说……”郎叔似乎难以启齿,看了看阿即,见他一脸平静,顿了顿再继续说到:
“他说你爸不会再回来了。”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郎叔转身去到衣柜前、打开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盒子。
阿即马上认出:那正是白衫男子临走前给他的那个盒子。
郎叔回到座位上,在他面前把那个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条几乎透明的白色项链,看起来并不太引人注目,像是塑料造的,在灯光下也不显得多通透明亮。唯一最特别的就是中间那颗蓝色的珠子,不过拇指骨头大小,上面却有三道刻写了黑色图案的纹路、形成三个环、交叉环绕并最后汇集到珠子中央。但这珠子成色也很一般,看起来不过石子一般,和玛瑙翡翠一类晶莹剔透、讨人喜欢的模样完全不同。总的来说,这条链子就像是街边地摊能买到的饰品,而且还是给穷人家小孩玩的那种廉价货。
阿即前世所在的公孙家,地位显赫,子弟自然不愁吃穿,玉佩头冠等饰品都是有过的,不过他平日里也不追求奢华,如今见到这样一个东西,惊讶后却无太多感觉。
郎叔轻声地说:“这东西也许不贵重,但它毕竟是你母亲的东西。”
母亲?
“这是那位净水莲族的人说的。他说你爸替你母亲受罪,但因为族规,你母亲恐怕也难以幸免。他是受你母亲所托,这才偷偷到来,替她看看你,同时也把这个东西留给你当做纪念。”
“她是谁?”
郎叔慢慢摇了摇头说:“他也没说……只是、只是他说不可让你去净水莲族,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
阿即听了,却不太在意。所谓性命之忧,无非就是被敌视或被追杀一类。
“但你大伯后来打听出了一点消息。”郎叔突然说:
“他去了一趟北方,从那边辗转打听到了消息。他说你母亲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修为更是高深。但她和你爸的事并不能被家族接受,所以,你也就成为他们那边不被接受到孩子。”
阿即听到这,想起那天凌晨郎叔和名才峰的对话。名才峰应该是查出父亲被抓的缘由和母亲的身份了。
他还记得,名才峰说,自己的父亲是灵宗级别,而母亲更加是灵帝级别的强者。
尽管他对这个世界的强者还几乎没有了解,但听名才峰此前的讲说,能到达灵帝级别的,肯定不是随便就会屈服的人。
难道,自己母亲所在的族是一个很强大的族?
“我想在你开始你的人生之前,知道你自己的身世。这个项链就算是你父母的象征吧,所以……”郎叔没再说下去,只是把盒子递到了阿即跟前。
阿即懂他意思,也没过多犹豫思考,直接拿起项链戴在脖子上。
身体碰触到中间那颗蓝色珠子时,一阵清凉从珠子上传了过来。
十八
第二天,郎叔和阿即带着一包行李就离开了这居住了数年的小木屋。临走时,郎叔特意留了封信在桌上,以备名才峰回来能知道他们多下落。
攀山就过了好半天。郎叔其实正值盛年,不过和身子矮小却手脚灵活的阿即比起来,他走得却是有些缓慢。否则,按照阿即的身法,这数座山峰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来到大宅前,就看到一辆大马车。那烈星辰正靠在马车里的窗口上、用双手托着腮帮子在张望,一见到阿即就笑得跟朵小花似的。
“你们怎么才来啊!”他大喊着、在窗口上用力挥着小手。
马车车夫座位上的阿肆连忙向他们二人问好。
“上来吧,我们正好赶个路,中午便能出了名村。”车里面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正是那离婆婆。
上了车,阿即发现车里位置宽敞,起码还能坐四五个人,可车里只有离婆婆和烈星辰二人。
郎叔向离婆婆问好,然后好奇问到:“离婆婆,其他人不跟我们一起呢?”
“离婆婆已经让他们回家了!”一旁的烈星辰说到。
“一路奔波,都是些女娃儿,终是不方便。我要不是不放心,也不想这把老骨头跑这一路活遭罪啊。”离婆婆靠着座位、咪着眼睛懒洋洋地说。
说不想让其他仆人跟着舟车劳累肯定是假;她一个老太婆都肯受这罪、其他人怎么可能不肯?想来是不想自己搬家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干脆把其他人都解雇了。
想到这,阿即越发觉得烈星辰身世特别。
车一路在山路奔波,居然倒也平稳。阿肆赶车也是技术不错,跑了一个上午就已经出了名村的范围了。
路上偶尔也有几户村庄啥的,大家会停下休息一会;这时那烈星辰总会嚷着要吃东西。离婆婆也不怎么阻拦,烈星辰要啥便买啥;不过她总让阿肆买两份:一份给烈星辰,另一份给阿即。阿即倒没料到这小孩身份居然颇为有优势,也不推辞。村庄里卖的最多就是山果啊、地瓜或米粥啥的,味道也算可以。可烈星辰吃惯了辣的,边吃边嫌弃、边嫌弃又边吃。
如此这般地赶路,几天后,路变得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宽,旁边渐渐也多了些人。
“少爷,离婆婆,前面就是名木城了。”阿肆在马车上说到。
“国都吗?终于到了!”烈星辰兴奋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只看到前面隐隐出现了一座城池。
名木城,正是这名木族管辖之地的中心城、当今族长所在之地。若非达官贵人,一般也不在这地方扎根生活。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名木城比起名村,热闹得不止一点点。单是那城门,是数十根大圆木被粗麻绳扎稳后磨平滑而成,足足有几十米宽,可以同时让十辆他们这样的大马车进出了。
入城时,城门的守卫还特别让马车上的众人下车、仔细检查了马车。
“你们可是本地人?”守卫看着郎叔和阿肆问到。
“兵大哥,我们赶着回刘城省亲,刚好经过国都,就想着留宿一晚。”阿肆开口说到。
“那你们可赶上了,刚好这两天有灯火会!”
“灯火会?”阿肆愣了,”莫不是火炎界有人来访?”
“正是!那朝城的城主这两天来访,我们这才加强了检查嘛。”那盘问的守卫明显是个长舌头,见阿肆问到马上就说出了缘由。
“别跟他们啰嗦!”旁边一个留了络腮胡的男子喝了一声,那守卫马上蔫了、不敢再做声。那男子一挥手、示意他们进城。
离婆婆由阿肆扶着、颤巍巍地上了马车,进了国都。
“那灯火会是什么东西?好玩吗?有好吃的吗?”烈星辰眨着那双紫色的大眼睛问到。
郎叔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少爷,那是名木界的传统活动。根据来访的人的界域有不同称呼——这次来的是火炎界的人,所以称为灯火会。到了晚上,这里就会挂满灯笼,然后大家也会在指定的地方卖些吃的和玩的,特别热闹!”
烈星辰趴在窗口往外看,见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能看到士兵骑着马来回巡逻。尽管人多,可那大街却很是宽阔,人和马车并行着也不显得拥挤。两旁还有不同的摊贩再卖各种东西,可是却没人吆喝叫卖。
“他们怎么不给自己卖的东西吆喝吆喝?”他好奇问到。
“少爷,这里是国都,一般不允许喧闹。而且名木族本来就是资源大族,大多数人都比较富足,所以嘛,也不会特别卖力工作。”
“找个离灯火会近点的客栈住下吧。”旁边的离婆婆看着烈星辰那兴奋的样子,慢悠悠地对阿肆说到。
到了晚上,烈星辰吃过饭就拼命喊着要出去看灯火会。外面的确也很是热闹,虽然没人吆喝叫卖,但人来人往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肆选的客栈就在那举办灯火会的大街旁,那些明晃晃的大灯笼把整条街都照得像白天一般。
“我要睡了,你让阿即和阿肆陪你吧。”离婆婆本来就因为这灯火会才让阿肆选这里,自然也不阻挠。
阿即也颇为好奇,想看看这国都的盛势,随着郎叔和烈星辰出了客栈。
那整条街都是人影,在大红灯笼的照映下晃个不停。两旁还有各种各色的摊贩在卖东西。唯一有趣的是,和前世那些热闹的景象不同,这名木城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路人摊贩,都是穿青色或绿色的衣裳,只是颜色深浅不一;乍一看,还以为是去了一座森林。
但上头那些灯笼着实大。阿即之前在烈星辰宅子里也看过大大的灯笼,可和这挂在大街上的一比,起码得小了两号。那灯笼挂满了正条街道,少说也有上百个。上面还写着大字,阿即勉强认得——那是木字和火字。
烈星辰一路走着,逢是那吃的摊子必要停下、一旁的阿肆显然也习惯了,自觉地向摊贩要了一份。这一路吃来,烈星辰少说吃了两顿晚饭的量,可他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依旧往那些吃的摊子去钻。
不远处,一阵吆喝和鼓掌声突然传出。阿即和正咬着一个兔腿的烈星辰看了过去,见那边围了好些人,中间有个木头搭建的圆台,上面有几个人正在表演杂技。
只见其中一个壮汉举起手上的木棒靠近嘴边、一吹——那木棒瞬间就燃起了火。他隔壁则是一个纤细的男子,穿着打扮像个文人,他手里举着一只花瓶、瓶中插着几根枯黄树枝;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瓶子再一晃——里面的几根枯枝已经变成了几根桃花。
烈星辰兴奋地拍起手来;一旁的阿即倒是一点不新鲜。这种小把戏就是在他前世都经常能看到。想不到这修灵的五星界居然也有这样的杂技表演。
“哎呀,真是可爱的小孩呢!”突然不远处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声音很是甜美。
转头看去,只见对面有两个穿着青色劲装的男子簇着一位娇媚的女子正走来。那女子脸上挂着笑,身姿曼妙,年龄二八的样子,身穿青绿色的丝绸衣裳,里面配了件桃色的衣衫,衬得那容颜甚是迷人。
阿即心里怔了怔:这女子居然有点眼熟。
一旁的郎叔却惊讶地说到:”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呀?长得还挺好看的!”一旁的烈星辰问到。
“这是名村旁边一个村庄的大户小姐,脾气很不好。我们还是绕开吧。”郎叔低声对一旁看得有些发呆的阿肆说到。
阿即这下也想起来了:几年前,郎叔经常去山里摘菌菇、带去一处叫杏村的地方卖给一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的小姐却把只有三岁身体的自己当玩具一样戏弄,害得郎叔受伤,也断了收入。
那女子已经在两名男子陪同下来到了他们几步开外。
“这个小家伙看着真讨人喜欢。”女子笑得很灿烂,边说边靠近烈星辰。
阿即已经见识过这女子的蛇蝎心肠,当下挡在烈星辰前面,冷冷看着女子。
女子一愣,瞪了阿即一眼;阿即虽然才七岁,但因为长期修炼,身体比起同龄人好强壮些,加上他天性冷淡,又不是帅哥坯子,在这女子看来反倒有些厌恶。
可是烈星辰却不同。他两只眼睛大又圆,扑闪扑闪的;鼻子直挺,嘴巴小小。完全就像观音旁的那个善财童子一般。
女子看回他,随即笑得更甜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呀?”
烈星辰正想开口,阿即已经拉着他往另外一处走去;郎叔和阿肆马上也跟了过去。女子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对后面的两个男子说到:
“给我抓住那小孩。”
两个男子马上身子一闪、已经挡在阿即四人的前面。量那大街人来人往,两人身体却无和任何人碰撞;两人也没说啥、径直伸手就往阿即和烈星辰身上抓去。
阿肆大惊,喊了句“你们干嘛!”,随即手一翻就往两个男人身上推去。
不料他手刚伸出、脚下一踉跄,脚就不听使唤地跌倒在地。
阿即拉着烈星辰、身子往后一退、避开面前两人的四只手,趁对方愣了一下的瞬间,伸出食指就往左边更靠近自己的男子腰间点去。
男子反应却很快、手掌张开就去抓阿即的小手。
“你们在干嘛?”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异样、喊着朝他们跑过来。
就这一瞬间,阿即手掌一翻——一个小水袋从袖中飞出、随即炸开——一股水流瞬间汇集旋转成一团水球疾飞到那男子的胸前。
男子没料到阿即一个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小孩居然出手如此迅速、还留有后手,想要避开那水球已经来不及,连忙运起罡气,但终究慢了一步——
嘭!
那水球像一个铁球一般狠狠砸在了胸口。男子口一甜、吐了口血,身子就往后倒下。
这时士兵已经冲到。
“世子府来抓逃走的下人罢了,你们急什么!”那美丽女子不慌不忙地说到,手上拿着一朵艳丽的红花,花朵下是长长的根茎,那根茎一直伸展到阿肆的脚边,在对方脚上绕了两圈。
原来让阿肆倒地的是她!
士兵听到世子府愣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动。
突然、他们上方的灯笼啪嗒一声、裂开,里面的火瞬间掉落在地面燃烧了起来。女子和士兵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
郎叔也吓了一跳,趴在地面的阿肆感到双脚一轻——原来是那缠着的根茎被火烧断了。他连忙站起来想对付那两个劲装男子。
谁知他朝前一看,阿即和烈星辰已经那男子都消失了,只有地上躺着刚刚中了阿即水球的男子。此时他的胸口一片殷红,胸口的血肉在火光中隐约可见。
阿肆又急又慌、但仍不忘拉起郎叔,朝着一旁跑开。
那女子反应过来,见两人跑了也不在意;只问那躺地上的男子:”那个小孩呢?”
男子呻吟着抬起头,喘了口气说:”他们往南边去了。”
女子抬头看去,见那边人来人往,但挂着灯笼的木架上,隐隐闪过一大两小的身影。
十九
就在那大灯笼掉下的一瞬间,右边的男子向前一探、已经抓着烈星辰的手腕。一旁的阿即眼明手快;他向前一步、右手朝着那男子脖子就点去!
男子没想到这小孩反应如此快,在击倒自己同伴的同时还能照顾到旁边的同伴,无奈只得手松开去挡他的这一招。
眼看两只手掌一大一小就要硬碰硬地撞上、阿即突然中途身子一转、同时那右手改点为抓、一把抓住烈星辰,身体往上一跃跃上了那架着大灯笼的绳索上。
他朝下一看,见阿肆已经站了起来,便不再犹豫、展开身形往南边客栈方向飞奔。
但他身形刚展开,觉得旁边一阵风响——那男子已经跟着跃了上来。
阿即没理会,施展轻工疾跑起来。
身后的男子紧追不放。
突然,阿即觉得身后一阵风响,旁边的烈星辰大喊:”哎呀!有条链子飞过来了!”
阿即听风辨位、身体往右边一侧、那铁链子便擦着自己的身体飞过——
不料、就在刚刚擦过的瞬间、那链子好像突然有了生命、居然抖动了一下、链子头回转就朝他身前绕了过来。
金属性!
阿即反应很快、马上一个低头、身子一沉、带着烈星辰跳落到地面、避开了这链子。
这一片大街上人烟稀少,可能是大多数人都去了看灯火会的缘故。但因为街道宽阔,两个小孩的身影反倒格外的显眼。
阿即拉着烈星辰闪到阴暗角落里,看了看四周,见到西边露出了城墙。显然他们到了城边。
如果有了动静,守护城门的士兵们断不会不管。
如果阿即当时走得慢一点,或许就来得及听见那美丽女子对士兵们说的话了。她提到了世子府,显然是与世子府有些关系的,否则她哪敢信口雌黄地说他们是世子府逃走的佣人。
嗒一声闷响,一个身影很快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大街上。
“小家伙,乖乖听话跟杏花小姐回去。她也不会弄死你们的,顶多断个胳膊大腿;不然,我可得在这里把你们给拧断脖子了!”男子的声音响起。
“还得断胳膊大腿的,那个姐姐明明长得很好看呀,怎么人那么坏!”烈星辰低声说到,声音听起来却不是很怕。
阿即指了指西边,然后蹲下、示意烈星辰上来。烈星辰也不客气,一下就跳了上去。
想不到这烈星辰看着个子小、却比一般小孩沉了许多。
但阿即也没想再多,施展轻工,跃过墙壁在屋檐上飞跑。
“哇塞!你跑得真快!而且还没声音的!”烈星辰趴在他肩膀上,轻轻地说,居然还把手搁到他面前竖起了个棒棒的大拇指。
阿即瞪了那小手一眼,身子已经展开越过几处高楼。
“想跑?”
谁料他们刚起身,那男子便察觉到了,冷笑一声就朝着他们冲过来。须知那烈星辰不过普通小孩,不懂的隐藏气息;对方男子可是灵师境界,怎能不察觉?
阿即展开身法,轻盈而快速地在屋檐间飞奔。那男子身法显然比不过他,远远在后面追着。
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笑声,他低头一看,见在下方一处巷子内,居然有一片蔓延开来的荆棘,中间还突兀地挂着一个人。在那人面前则站着三个人。
阿即心念一动,落在那巷子的一处屋檐上,躲在阴影处,伸出手捂着烈星辰的口鼻。
刚躲好,那男子便重重落在巷子内另一处的屋檐上,四处张望,马上他被几个小孩的声音吸引住了。
“名纯,就让你在这挂一整晚好了。”其中一男孩说到,口吻很是神气。
男子一跃就落在那巷子里。
阿即和烈星辰在对面的屋檐上看的清楚:说话的是中间的一个男孩,身形很是庞大,主要是那大肚子很是抢眼。
男子落在他们当中,目光扫去,见四个孩子都被自己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当中的胖孩子最高大,他左右各有一个男孩,样貌普通,身材匀称。
“这些歪瓜裂枣,杏花小姐肯定是看不上的,抓了也没用。”男子嘀咕了一句,瞪了瞪他们,转头看去,见那些荆棘藤中有一个四肢划了好些血痕的男孩,年纪大概十岁,倒是五官端正,唇红齿白的,看着挺招人喜欢。不过和烈星辰机灵可爱的模样比还是逊色了些。
“你们几个,有没看到两个小屁孩经过?”男子恶狠狠地问到。
那胖子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挺起胸膛把那大肚子往前一挺说到:”什么小屁孩?你也敢这样和我名震天说话?”
“我们名大哥可是当今左大将军的儿子,你敢放肆小心将军把你抓进军营里!”他旁边的一个同伴恐吓到。
男子撇了他们一眼,心底却是有些忌惮了。他这种走狗,最是怕权贵也最渴望权贵,不然也不会投靠杏花成为其保镖;以他灵师的实力,就是在这名木国都找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右边的细眼男孩很会看人脸色,他见男子听到左江局后脸色凝滞,就猜到对方是个怕事的人,连忙补充到:”我们可都是将军府里的人,我爸是少尉!”
男子吐了口气,连忙改了口气说到:”几位少爷莫怪,我这是追踪两个逃跑的小孩。他们可是杏花小姐要的人。”
“杏花?是谁?”名霸天把肚子挺出来问到。
“杏花小姐可是世子的好朋友,她这次是陪同世子一起招待朝城的城主。”
后面那被荆棘缠住的男孩突然开口说:”朝城城主如今正在我家做客!”
男子愣了一下,回头看着那男孩问到:”莫非你是礼仪司的公子?”因为它知道,外国臣子到了国都都由礼仪部的礼仪司负责接待。这礼仪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地位比不上左将军,但对外交流和洽谈一般都由他主导;而名木族族长一直想平衡势力,非常看重外交,因此这礼仪司也颇得赏识。
男孩点点头:”我是礼仪司的儿子,叫名纯。”
“区区一个礼仪司,还敢在那装!”名霸天恶狠狠地说到,”看我不把你嘴撕破。”
“大哥,我们应该把他脸给划花了才是。这样他就不能靠着那脸再去勾引晴儿小姐了。”右边的细眼男孩连忙献计说到。
“对!你说得没错!”名霸天点点头,那大肚子一抖、凶恶中居然带着几分憨态。
男子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官宦之家的子弟居然小小年纪就为了个女孩争风吃醋,而且还到了要打要杀的地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说:“既然少爷们没看到那两个小孩,在下就先告辞了。”也不等小孩们反应,他立即翻身又跃上了屋檐,望了望四周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阴暗处的阿即和烈星辰听得一清二楚,而看到了发生的一切。阿即仔细看着,见男子不一会儿就跳落到大街上,一闪便不见了。他凝神再一听,男子消失处有着轻微的呼吸声。
果然,这男子不会如此轻易罢手。
如果不是因为烈星辰在,他自己倒也不畏惧这男子。但郎叔还在灯火会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那男子刚才所言,那脸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女子居然还是世子的女朋友,这样一来也不好动手。不过料想那杏花只对小孩子有特殊的癖好,也不会故意为难郎叔才是。
眼下还是先摆脱了这男子才好。
“你看!那个男孩要被破相了。”烈星辰突然低声说到。
箱子里的名霸天这时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荆棘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名纯面前、就要往他脸上打去。
阿即心头一动,手一挥,一个小水袋风驰电挚地飞到名霸天手上、啪地一声脆响把他手给打得通红。名霸天手上的荆棘掉到地上。
阿即身子一闪、带着烈星辰跳落到名纯跟前。
名霸天吓了一跳,看清两人后气急败坏地喊到:”你们是谁?敢——”
阿即不等他话说完,手一挥、一缕劲风射出直接点到他昏穴上;那名霸天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就嘎然而止、胖大的身躯往后一倒重重压在地面上。他身后两个跟班吓得半死,连忙跑过来要扶他起来,但两个人使了吃奶的劲都扶不起,脸涨得通红。
阿即不再理他们、转身几个劈空掌将那些荆棘也劈断。
名纯大难不死,又惊又喜,连忙从荆棘堆里走了出来。
突然上面身影一晃——那男子已经来到了他们头上的屋檐。
阿即也不看那男子,对名纯说:”我们送你回礼仪司那。”
名纯不明所以,刚想答谢阿即,见他主动提出护送自己,愣了愣,随即就满心欢喜地点点头。
屋檐上的男子听到,恨得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