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晨光绽(一)(2 / 2)
“人小鬼大,我日后若得你这般的儿子,便……”
“便如何?您这面相一看就是个怕娘子的,日后孩儿怎么管,不还是娘子说了算。”哞儿抬起头,盯着薛意的脸,“再说,您娘子千辛万苦生下孩子,可不是给您说教用的。”
我笑得肚疼,伸手抹着泪花。
铺子上躺的两位,虽听不懂大励话,但见一男子与一稚儿对峙起来,大眼瞪小眼,便也觉着好笑,帐子里便欢声一片。
“今日有求子的?”院外传来一声惊叹。
我回身,见一男子拉了篱笆拦门,正要进院子。
“瘸医!”哞儿扔了那草编便跑过去扶,满脸的担忧,“我都与爹爹说好了,您要去山那边,便由我陪着,您怎不唤我?”
“这次就在山脚下割些地叶,没入山,不妨事儿。”
那男子背着背篓,杵着拐杖,颠簸着被扶进了院儿。他穿着乌青色对襟短袄,手腕和腰间都绑了麻条,同色窄裤扎在靴子里,泥泞斑驳,足见辛劳。他席地坐下,放了拐杖和背篓,又伸手去脱绑在靴底防滑的藤条,乌黑的胡须微微颤动。
“我来!”哞儿蹲在他脚边,帮他取下了藤条,晾在篱笆上,又拿起背篓,“这个可要清洗?”
“不洗,用盘子摊开,放到院子里晒。”男子从怀里抹出一张帕子擦着汗,红润的脸上,细长的眼睛半眯着,还不及一双乌黑的粗眉宽。
“知道了,”哞儿一边往帐子里去,一边回头喊,“地上露水还未干,您往铺子上坐!”
“身上脏。”瘸医伸手拍着裤脚上的泥泞,抬头看向我与薛意,眼中多疑,“两位说着大励话,千里迢迢来求子?”
我面儿上有些发烫,再笑不出来。
“非也非也,方才与哞儿打闹呢。”薛意轻拍我的手背,笑着回话,“我与娘子在锅爷处见了您开的好茶,便想来讨些,给商营带回去。”
“原是孙爷的人,”瘸医笑了,“刚来褚滳?”
“如此明显?”我收了窘意,也加入谈话。
“两人既是孙爷友人,若非匆忙,怎会不知,孙爷一向不喜用我的方子,”他拍完左脚,又换右脚,力也大了两分,“孙爷之前与我谈那药材生意,我这人嘴笨,惹怒了孙爷,他便不来我的帐子了。”
“既是好物,便不应因个人恩怨而滞压,孙子湛不讲道理!”薛意见瘸医欲站起,便起身去拉他,“精家自有精家理,他不通医术还做药材生意,还敢乱放踹,我回头定好好说他!”
瘸医也不客气,拽了薛意的手站起来,眉毛微挑。。
“阁下虽身长飘逸,却是个练家子!”他又转头看我,“可惜娘子底子弱,若不好好调养着,怕膝下唯能有一子咯!”
薛意怕我羞,刚想回话,我却站了起来。
“劳烦您,”我红着脸,手绞着袖角,“劳烦您……帮我把个脉吧。”
薛意见我如此,不动声色扶住了瘸医。
“先生,算命的说过,我定儿孙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