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再救这孩子一次吧（1 / 2）

待到月明星稀时，27小队干脆没走，留在了村里过夜。

怀里抱着婴儿，那个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向姜涣他们走来，手里攥着一只烤兔腿。

林月眠用肘顶了下正在写日记的姜涣，道：“有人来找你了。”

“嗯。”

姜涣没把婴儿的事情告诉大家，他自己能够理解村民们的观点，但换做颜蛮的脾气……就难猜了。

中年男人把兔腿递给姜涣，语速特意拉慢，方便姜涣听懂：“远道而来的旅人，感谢您为我们驱逐怪物。能请您和我单独聊聊吗？”

姜涣也不客气，接过兔腿，朝伙伴招呼两声，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一间木屋。

男人其实并不瘦弱，腱子肉清晰可见，身上的爪痕无疑是曾经战斗过的证明，只是断腿之伤熄灭了他的风采。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这个小村子的村长，或者说头领吧。”

是这个中年男人为自己找出知晓茧症部落过去的人、也是他在今天安排村民们工作、分配的食物，很容易看出他的领导地位。

中年男人点点头，有些许黯然神伤：“大家只是看在我曾经强壮的份上尚且尊敬我，很快就会有新的年轻人取代我了。”

“但你毕竟是现在的村长，村子里还有其他幼童，为什么会先选择抛弃你的孩子？还有，既然已经知道肢鼠会不断侵扰村子，你们为什么不逃亡，而是继续留在这里？”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抚摸着怀里婴儿的脸。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逃？还能逃到哪里？我们都曾是一群食不果腹的流浪者，颠沛流离数载才找到了这处适宜生存的地方。”

“愿意走的人早就走了，只剩下我们这群宁顽不化的蠢货，不甘心放弃这里，要与那怪物抗争。”

中年男人无奈地朝姜涣笑笑。

“那只怪物杀死了这孩子的母亲，我也被它咬掉了半条腿。家家户户都是差不多的状况，我们早已心存死志。咱祖祖辈辈不惧死亡于荒野，魂归大地的我们终将与一切重逢。”

姜涣想要揉揉孩子的脑袋，大概是冰凉的手指刺激到他了，撅着小嘴把姜涣的手推开。

“我们之前已经掌握了那只怪物的一些信息。它在进食时，体表的各种器官都会停止工作，被掩藏的本体也会露出，那是它唯一的破绽。所以我们选出人来当食物，打算在它进食时群起而攻。”

姜涣点头，肢鼠抢夺过来的器官大多还有一定本能，如果不加以限制甚至会和本体争夺食物。所以肢鼠会在进食时主动暂时切断神经，露出密密麻麻器官下的本体。

“必须有人死，才能有人生。是我选择了这孩子当第一个牺牲品，倘若这次计划失败了，我就是第二个。”

中年男人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仅剩的情感都死在了太阳下山前。

姜涣已经快把手上的烤兔腿啃完了，男人却迟迟没有下文，只好自己开口：“把我拉到这，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吧。”

男人两臂轻摇，怀里的孩子已经安然入眠，口水晶莹。而后他抬头看向姜涣时，眼神中多了以往所没有的犹豫、挣扎。

终于，男人咬破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毫无征兆又一次跪倒在地，把自己仅剩的尊严刨给姜涣看。

双臂抬举，把婴儿捧到姜涣身前。

“请您带走这孩子，把他带去传说中的序列之地，不用抚育他，让他自身自灭也好，或者送给哪户好心人家……我知道这肯定会让您为难，但这片无序之地没有未来，您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他留在这，只会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葬于兽腹。”

“再救这孩子一次吧。”

姜涣眼神错愕，使了些力气想要扶起男人，却怎么也拉不动，只能蹲下来和男人面对面。

短短几秒，他想了很多种话术来回答，但都被一一放弃，只剩下简短两句话。

“帮助人类是巨龙列兵的义务。”

“我们始终为人类而战。”

这是每位巨龙列兵宣读过无数次的誓言。

木屋一角，暗淡无光，谁也不知道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有没有流泪，为什么而流泪。

只是有点细微的哽咽声罢了。

…………

深夜，村子特意为小队腾出一个木屋，以供休憩。

清泉流响，林深鹿鸣，比九大区多了几分恬静。

林月眠裹着毛毯蹲在角落，向姜涣问到：“阿涣，那个小孩你打算怎么处理？非集群性迁移入驻的话，户口等等处理起来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