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死而生（1 / 2）

专供嫌犯居住的监牢位于看守所的正下方。

十间牢房整齐地一字排列，内部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马桶，一座洗漱台，还有一个木柜。几件家具挤在不到5平米的小牢房内。

仅从外观上来说，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从实用上来讲，和正常人的卧室不相上下。

步黎伍走进牢房，直接躺在床上睡下。

弗兰克看着这个泰然自若的年轻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委屈，很难过，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请你不要怪我。”

“明天，你会在恩威大法院秘密受审，你的个人信息将受到保护。我可以透露一个坏消息，你没有律师。”

步黎伍把被子盖上，没有回答。

“……最后说一句，我很抱歉，明天法院见。”

“嘎吱。”

弗兰克锁上牢门，收起钥匙，走上台阶离开了监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地下牢房仅有步黎伍一人，沉闷的气氛压得他喘不上气。

其实步黎伍怀疑过他们是不是警察。也许他的父母没有犯罪，他只是被传销组织抓走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父母为了给自己一个“生日惊吓”整出来的花活，很快他们就会举着蛋糕和蜡烛，笑嘻嘻地对自己说：“被我们吓到了吧？”

抱着这样的期待，步黎伍熬过了半小时，度秒如年。

他嘴里数着秒数：“1，2，3……1798，1799，18。”

三十分钟过去了，监牢依旧死气沉沉。

步黎伍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抓着铁栏杆对外面大喊：

“不要再躲了！我知道你们是故意在吓我！我玩腻了！我要回家！”

他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

步黎伍渴望一句回答，他屏住呼吸，翘起耳朵寻找着任何有可能的声音，而他真的听到了！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终于，他找到了。

一道微弱的光穿过天花板的缝隙照在地板上，他听见的是缝隙中传来的警察对话。

“……”

步黎伍坐在床边，脸上毫无血色。

他的父母真的犯法了，和邪教勾结，杀死了追捕的警察。

为什么？明明他们平日里温柔体贴，十八年来一家人从未吵过架，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冤枉了他们。

迷茫散去，步黎伍眼中只余愤恨。

可愤恨也没用，他只是普通人，手无寸铁，没学过任何武术，一名持警棍的警察可以撂倒三个他。

满腔恨意无处发泄，步黎伍就着那道微小的光芒，从怀中取出日记本和钢笔，翻开了第二页。

“218年，6月1日，晚上，我被捕了。

父母被冤枉，警察不听我的解释，明天就要面对法庭审判。

他们栽赃我叛国，也许我见不到后天的太阳了。如果有人捡到这本日记，记住，我的名字是步黎伍，我是个好人。”

合上日记本，步黎伍躺在床上睡去。哪怕要处决，他也要做个睡饱的鬼。

半夜里，他吧唧着嘴翻了个身，日记本从床上掉了下来，在黑暗中显露封面。

“愤怒与勇气之歌。”

早上六点，步黎伍被警察叫醒。

弗兰克捡到了他掉落的日记本，翻了两下就还给了他。

按理说，嫌犯在通往法院受审时不被允许携带任何个人物品。但弗兰克已经违反了《恩威搜查证物法》，用被篡改的音频证据指控嫌犯。已经犯了错，自然不在乎再犯一次。

步黎伍被拷牢带出看守所，一辆武装押运车正在门外等候，三名持械武装人员接替警察的押送任务。

“祝你好运了，小子。”

弗兰克望着渐行渐远的押运车，愧疚感袭上心尖，这种多余的感情立即被他压下。

假如情绪波动过大，也可能引起七罪恶神的注视，他可不愿意化作七之兽被旧日同事杀死，那样死去的警察连抚恤金和烈士证都没有。

看守所和法院之间只隔了三条街，这是为了防止重要犯人在运送过程中遭劫。十五分钟后，步黎伍被两名武装士兵架下车，在和警卫确认其身份后，送入恩威市最高法院。

“姓名。”

“……步黎伍。”

“职业。”

“学生。”

“学历。”

“本科……我是说高中毕业。”

步黎伍坐在被告席，果然如警察所言，他的律师席空无一人，这场审判完全变成了法官对他的单方面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