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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李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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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他不是,我见过这花开到极致,见过那花蕊层层张开,最后成为这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李原,”我拿起他桌子上的书,“坐到那边去。”

他点点头,然后把桌上的书一本本地放进书包,那只已经发旧发黄,脱了线的老旧书包。

他放完了,起身,准备搬桌子。

我抓住他的手,按下了他,我凑得很近,以至于看清了他藏在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那双眼慢慢地转到我按着他的手上。

我移开了手。

那边,猴子抱着桌子不肯撒手,黄毛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把他踢翻在地,他疼得蜷缩在地上。

就像对之前的李原,他笑着用烟灰烫在了他的皮肤上。

打人者不会知道那拳头落在身上有多痛,他们只会说,我只是打了他一巴掌,我只是揍了他的肚子,我只是踢了他的腿,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没用力气。

他们说,这怎么能叫校园霸凌呢,我只是和他闹着玩的,只是他太脆弱了,这怎么能怪我呢。他们推卸着责任,将一切推到受害者的身上,他们说,都是因为他,他不讨人喜欢,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我要打他,哪怕受害者没有干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但他们塑造出一个完美受害者,以此摆脱自己的罪。

最后,猴子爬了起来,他想搬桌子,想搬凳子。

我提着李原的旧书包,放在了他准备搬走的那张桌子上:“不行哦,你用他的桌子。”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最后没搬走他的桌子。

留给他的最后是一张用红黑笔涂满了,“傻逼脑残去死”这样字眼的桌凳,怎么擦也擦不掉,深深地印在了木头内。

我心情很好地朝李原露出一个笑:“新桌子,喜欢吗?”

那张桌子,那个角落就好像是一个禁忌,只要坐上去了,就会被扔进黑暗里。

后桌依旧投掷垃圾,尽管那边坐的人不同了,那垃圾一个弧线,落在了猴子的脸上和桌子上,撒了他一头。

他似乎想发飙,但他最后还是抿了抿嘴,一点一点地把头上的垃圾捡下来。

后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夹杂着些许的快意,“活该,他以前不是很牛嘛。

他曾经和他称兄道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他们一起逃课抽烟,像最好最好的亲兄弟,但现在,他把垃圾丢在他的头上,说,活该。

学习小组,顾名思义,就是要学习。

老师说,大家把凳子搬到一起,讨论讨论,有人抱怨,怎么还和小学初中生一样,搞这套,但教室里还是传出了拖拽凳子的声音。

猴子也默默地搬着他的凳子。

他的小组瞥了他一眼,他们说:“别靠太近,远一点。”

邻桌还是贴在我的身边,她很喜欢贴着我,如同攀附的菟丝花,柔弱的、缠绕的。

其他五个人很快围坐在一起,严严实实。

我看了他们一眼,往后面挪了点,移出了一个位子,这是我留给李原的位子。他依旧穿着那身发白发皱的校服,没换眼镜,还是那样,眼镜角贴了圈胶带。

李原坐到了我的身边。

组里一时静默无语,后桌打了个哈哈,开始活跃气氛,他有点尴尬,毕竟昨天他还把口香糖投掷到了李原的身上。

但现在,他和他面对面地坐着。

大家一起把卷子摊开,我的卷子上打满了红叉,他们看向我,我看向卷子。

还好,选择题前三题我会。

1

我的数学太差了,在一次考试后,我拿到了四十分的优异成绩。

数学老师当即决定,找个人给我补课,最后,他选择了李原,这张卷子我考了三十,他考了一百四。

自习课,老师把我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但办公室里很嘈杂,拿着试卷的人络绎不绝,前仆后继地涌上来。

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他们露出了一种疑惑又探究的表情。

最后,老师找了间空教室,把我们塞了进去,他打开灯,打开电风扇,一瞬间,亮如白昼。他本来还想坐一会,只是班主任给他打了个电话,于是他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李原拿起我的试卷看了看,开始列第一道错题,他用的还是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几个公式。

我递给他一支水笔:“用这个,你擦了我就看不懂了。”

他接了过去。风扇悬在头顶嘎吱嘎吱地响,窗外的虫鸣响得聒噪,教室里只有水笔划过纸页的声音,偶尔纸张翻动。

他似乎有点累了,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他的睫毛其实很长,眼睛也漂亮,只可惜,全身上下,只有这双眼睛能看。

一双仿佛不该生在他身上的眼睛。

“李原,”我很轻地叫了他一声,“杀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他的笔停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第一次看向我,正视我。

不,这应该是第二次,还有一次,他褐色的眼里噙满泪水,那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我的脸上。

可悲的,可怜的,可爱的。

他站在血污中,于绝望里开出了一朵血之花。

只属于我的花。

他说:“因为你想死。”

他盯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样平和、安静,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无法惊起波澜,他的眼睛永远是这样。

除了杀死我的那天。

后来,无论是他们在他的桌子上写下恶毒的文字,还是把污水倒在他的脸上,他们践踏他,杀死他,把他逼向绝境。

可他从来没恨过任何人。可人怎么会这样的奇怪呢,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毫无恨意呢。我不明白。

我望向他的眼睛,他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我想死啊。”

他重新动笔,将整张草稿纸写得满满当当,每一条都标了符号,下面写上了很详细的解题步骤,然后他把纸推到了我面前。

我撑着头接过来看,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蚂蚁一样。

我捏着纸抬起了头:“我不懂,你教我。”

他说:“好。”

这世上最恐怖的是什么,他们说,是地狱,魔鬼。

但莎士比亚说,魔鬼把人造得那么奸诈,一定后悔无比,比起人的险恶来,连魔鬼都要望而止步。

一如那些藏匿在暗处的人,他们用语言杀人;站在明处的人,他们用肢体杀人。

而那人死了之后,他们哭着说,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啊,都是肢体杀了他们,我们语言是多么柔弱的存在啊。

黄毛很喜欢往教室后面走,走过的时候,他会很重地去踢一下那垃圾桶旁的凳子,又或者一不小心地把手里的垃圾倒在了空中。

就像现在,那垃圾稀稀落落的,掉在猴子的桌子上,里面有一碗泡面,淋了他一头。那剩余的汤汁面条,从他的头发上绽开,滑落到他的衣服、书本、桌椅上。

黄毛“哎呀”了一声,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想丢垃圾桶的,可能垃圾有自己的想法吧,竟然自己钻进垃圾桶了。”

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猴子紧紧地咬着牙,但他不敢暴起,不敢反抗,他只能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就像之前的李原。

他笑着把脏抹布按到李原脸上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位子,颠倒了。

11

后面的黑板报又改了,45被擦掉,写上了4,有人在下面画了朵花,被班主任擦掉了。

整个教室都昏昏欲睡,老师把戒尺敲得砰砰响,粉笔字划过,带起一片刺耳的声音。

只是没人听他讲课,下课后,所有人都瘫倒在了桌子上。

邻桌给自己带了个小靠枕,她打了个哈欠:“娇娇,我先睡午觉了。”

我拽着手里的小纸条走向天台,粗大的铁链已经被解开,那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了一点,让出了一条通往高空的路。

猴子站在天台边上,他的表情狰狞。

“你,有错,要是你答应我,要是你答应我,我就不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站得太靠边上了,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如空中坠落的鸟儿,在底下碎出一摊血肉。

人一直是很脆弱的存在。

他看着我说:“你,占有你,我就会回到以前了,李原,他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

阳光太刺眼了,我眯了眯眼说:“是吗?”

铁门被推开,这里来了第三个人。

我丢掉手里的砖头,微笑着转头看他,他站在阴影里,老旧又不合时宜的校服,熟悉的厚重断脚眼镜。

比最呆板的老古董还呆板,比最陈旧的房屋还陈旧。

我往后倒。因为我知道,他会接住我。

我倒进一个怀抱,他太瘦了,我能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硌人的骨头,还有那半截挽起的袖子里,青色的血管。

里面流动着红色的血液,一如他心脏里跳动的心。

砰砰——

我抬起手,把手里的血抹到他的脸上,我把他的眼镜摘下来,我盯着他那双褐色的眼睛,在他的眼尾抹上一条蜿蜒的蝴蝶。

那张平凡的、普通的脸和那双漂亮的、熠熠生辉的眼睛。

“拯救我吧。”

我说。

“我亲爱的nephilim。”

猴子是傍晚回来的,他的脑袋破了,衣服被血染红,右腿被刺了一个血窟窿,一边走,血一边掉落。

班里有人尖叫起来,班主任匆匆忙忙地赶来,他冲上前去扶住他。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猴子无神的眼珠转了一圈,最后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他颤抖了一下。

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他说:“是谁干的!”

猴子张了张嘴,他瞥到了那个空位子,教室里唯一的空桌子,那是黄毛的座位,他总是会在中午出去抽烟,然后傍晚回来。

他抽烟的地方,是天台下的走廊,独自一人,待在那里。

于是猴子哭了,他痛哭流涕,他伸出手指认了凶手,他说,是他,他用砖头敲了我的头,他用钉子扎我的大腿,我好痛啊。

所有人哗然,他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放低声音,慌张又兴奋地讨论着这件事。

黄毛也太可怕了,他们得出了结论。

意料之中。

谁会不相信受害者说的话呢。

黄毛回来的时候,是晚自修快结束的时候,他快步走着,准备等一下课,就抄起桌子里的备用机奔向寝室。

但当他踏进班级,他却顿住了,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讲台上站着班主任,他们静静地看向他。

如同佛里的一百八十鬼,诡异的、荒诞的。

“你怎么能这么对同学,明天打电话叫你爸妈来。”

班主任的声音很冰冷。

有人小声地说:“啊,跟这种人做同学好可怕啊。”

黄毛极力辩解着:“我没有啊,我都没碰见过他啊!”

他解释不清,如同乱麻,于是他冲上前踢桌子,狂暴地将那桌子踢倒在地上,“老子都说了没有了!”

邻桌吓了一跳,轻声抽泣起来,我也害怕地向后缩,邻桌顺势抱住了我的手臂。

果然是蠢货,这样的行为,落在别人的眼里,简直是定罪的证据。我害怕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猴子一口咬定了是黄毛打的他。他将那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到深处,还害怕地往病床上缩。

于是人们心疼地对他说,没事的,别害怕。

他回来那天,头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腿上也包了纱布,看起来像个埃及塔里久久存放的木乃伊。

黄毛几次想冲上前去,都被班主任拦住了,后来,班里的男生也拦住了他,他们围成一个圈,把黄毛挤在了外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们问。

人那该死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黄毛只能狠狠地踹窗边的座位,一下又一下,响得吓人,他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在教室上空盘旋。有人皱着眉捂住了鼻子,堵住了耳朵。

语文老师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她没见过这种情况,拿着书的手不停地颤抖,连板书也写得歪歪扭扭。

“自己不要学,还打扰别人。”

于是在这突兀的安静里,小声也能放成大声,这声音自前方而来,是坐在第二排靠窗的男生,他们叫他娘娘腔。

“你他妈再说一遍!”

黄毛冲上前把他踹倒在地,他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来。

邻桌拉住我的袖子,指尖颤抖:“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啊。”

班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刚开始很轻很小,慢慢地变得很响,最后他们开始叫喊起来。

“差不多行了!”

“啊,好可怕啊,竟然和这种人一个班。”

黄毛恨恨地盯了一圈班里的人,摔门而去。

不知道谁提出了这个建议,他们说,猴子你快坐到这里来,把黄毛的座位移到那边去,哎呀,我不想和这种可怕的人做同学呀。

就像沙漏,从上至下,从下至上,你看,又颠倒了。

黄毛两天没来学校,班主任试图找他的父母,但打了十几通的电话,没有一个人接,他想去找黄毛的家,但那生锈的铁门,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开。

班里的人,把他的座位移到了后面,猴子可怜地一瘸一拐,大家涌上去,帮他拿书包,拿文具,没人去动那桌椅。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他们问。

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就像哪怕前方是深渊,他们也会爬到深渊的口子,从上往下看看,里面是什么啊。

走廊有些冷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廊下吹来的风带着一些湿意。

李原又写了密密麻麻一堆公式,他画出一个圆,在圆上拉线条,最后拉出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又往外延伸。我看得眼花缭乱。

“把这题,解一下。”他看向我,褐色的眼安静地盯着我。

我有气无力地接过纸,从书包里抽草稿纸,结果抽出了一张语文试卷,正面是一篇阅读理解。

爱情是什么呢,是做一棵树,伴你左右,还是做一枝凌霄花,我不攀附于你,因为我不是那缠绕的菟丝花。

爱情是什么呢?

我弯出一个笑容,把试卷推到他的面前。

他正在解一道大题,题目很难,但他解得很快,就像不用思考。

“李原,”我叫他,“杀死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他停笔,抬头看我:“因为你想死。”

一样的答案。

他又继续低头,如永不动弹的雕塑,也像没有心的机械。

“你知道我想要的爱情是什么吗?”

他终于停了笔,没有再动,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泛起了波澜,死水投入一颗石子,于是荡开一圈温柔的波圈。

“我知道,所以我杀死了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于是我笑起来,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他说,因为你想死。

因为你想死,所以我杀掉了你,因为你想要骨血交融的爱情,于是我给你一场极致的爱。

那是于血腥中,冉冉升起的绝望之花,玛利亚的雕塑从高空坠落,神圣的天使从教堂跌下,地狱里,堕落的九天使张开了翅膀。

班级里开始流传一个视频,那是一群男人把一个人堵在巷子里,他们踢他打他,用鞋狠狠地踩在他的手指上。

终于,那鼻青脸肿的人抬起了头,熟悉的黄毛,脸上却没有往常那耀武扬威的样子,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对着那几个穿花衣的人说。

求求你们,我一定会还上钱的。

他们笑了,他们解开了裤子,黄毛的头发被淋湿,那精心做好的发型,被浇成了弯曲的,垂下来。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班级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他们从头一直传到尾,从尾传到了隔壁,然后慢慢地,传遍了方圆。班里的人,凑在一起,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聚拢着看这个视频,他们捂住了嘴,说怎么会这样呢。

眼里却跑出了隐秘的快意。

有人问猴子:“是不是你发现了这个,他才打你的啊?”

猴子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说:“是啊,他威胁我不要说出去,然后,然后就打我。”

那些人义愤填膺,他们说,难怪没人喜欢他,这么恶心。

我抱着书坐在李原旁边看他解题,为了方便,我干脆把凳子,也一起搬到他桌子旁边。有人看向我们,但他们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因为,有比这件事更有趣,更疯狂的事情发生了,那这微小的变化,就不值得为人称道了。

李原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解题。我支着脑袋看他,他的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列出一道道我看不懂的公式,然后他抽出一道奥数题,开始解。

“你好厉害哦。”我夸他。

他的笔顿了一下,继续写,但我分明看见他藏在发后的耳朵,慢慢泛红。明明只是一句夸奖而已,他却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如果再进一步呢,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好想知道。

我歪着脑袋,朝他笑笑。

黄毛还是回来了,他背着书包,口袋里插着烟,慢慢悠悠地插着口袋,踢开了教室的门。他依旧狂妄,因为他不知道那视频已经传遍了整个班级,乃至学校。他如往常一样,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可是那座位上早已经有人了,猴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座位上。

而他的东西,都被移到了最后的那张桌子上,那张永远隐匿在黑暗里的桌子,被刻画着恶毒诅咒的桌椅。

“这他妈谁干的!”

他条件反射地去踹旁边人的椅子,但那人却站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是“三剑客”之一的老大,他们叫他老刘。

他是“三剑客”的主管者,是他把猴子踢了出去。

黄毛不可思议地抬头:“你打我?”

有人端来一盆污水,那是厕所里拖完地的水,他们狞笑着,往里扔了一些垃圾,然后搅拌又搅拌。

黄毛还仰着头,他被踢倒在了地上,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两三天没来上课,就会变成这样。明明在之前,他还是这个班里的领导者之一,现在就被人踩在了地上。

云泥云泥,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他们嬉笑着,然后把那污水倒在了黄毛的脸上,脏乱的垃圾一起往他脸上砸去,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比这还恶心的你都喝过,”他们笑着看向他,“这算什么呢?”

“把这些舔掉。”他们说。

“啊好恶心啊,好恶心啊!”

后桌和邻桌一齐在我的身边说,他们皱着眉,捂着鼻子,往后倒退,就希望能离黄毛远一点,毕竟现在的他,很脏。

有人偷偷地从黑暗里探出眼睛,看向那边疯乱的战况,黄毛被迫的,一点点地将那滑进嘴里的污水咽了下去。

我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处满脸苍白的女生,那是黄毛的女朋友,不过,他也是老刘的暧昧对象。

一脚踏两船,终究要翻的。

就像她在很久之前,在李原的凳子上放了针,朝他泼出了那刚烧好的热水,给予了他无法愈合的伤疤,那热水,也终究要泼向她。

又是熟悉的教室,我趴在桌子上装死,李原给我列出了所有可能考到的大题,密密麻麻的,那线缠绕到一起。

“这些,要解。”他说话总是那么简明意赅。

我接过来,突然脑袋很痛。

他还是认真地看着我,他看人的时候很认真,会让人觉得,那双眼睛,只是看着你,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我突然很想看一场戏,圣人坠落是什么样子呢,那双无波无痕的眼睛,又会变成什么样,我很想知道。

于是我说:“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他疑惑地看向我。

昏暗的、安静的杂物间,因为常年没有晒到阳光,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这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我把他抵在门后。

我轻轻地抚摸他,看他的眼里染上雾气,看他上下的喘息,圣人染上海的幽深,也会变成红色,他自高处跌入地狱的尽头。

“漂亮的圣父啊。”

我攀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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