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九秋阁（2 / 2）

夜千羽大义凛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小的这就滚！”

夜千羽想了想，他现在就是一个住城西破庙的流浪汉，哪能帮得上忙？而夜千羽这赊刀的生意才摆了两天，便只能早早地收了。

夜千羽见这时才刚刚过了正午，便自在市集里四处逛了起来，用今早卖得的菜钱买了坛酒。

碰巧看见有个老汉打了两只兔子，自己舍不得吃，穿这件破烂的棉衣，缩着手脚蹲着街边等着买主，夜千羽干脆用剩下的钱买了下来，又给了那老汉两把刀。

往常，夜千羽喜欢在面店里点一碗素面，因为老板娘的素面，比肉面的分量更足，会添两勺骨汤再回石庙去。老板娘总骂夜千羽是个奸商，既赚了她的钱，吃面还舍不得点个肉面。

但夜千羽已经把钱都用光了，暗骂自己竟然像铁匠老张和老板娘，没钱还想着大方，身上只剩了从山中山带出来的那四个锈迹斑驳的铜钱，夜千羽没舍得用。

山中山就是一座荒山，夜千羽走的时候想带走些什么，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带走了这四个铜板和一条狼牙的项链挂坠，那狼牙是夜千云第一次杀狼的时候，从狼口中拔下来的犬齿，用一条深蓝色的线挂着。夜千云也有一条这样的挂坠，是从那头狼口拔下的一对犬齿。

夜千羽左手提着两只兔子的耳朵，右手抱着一坛酒，缓缓走进了老石庙。这石庙中除了夜千羽外，还住着一人。

她说这石庙又不是夜千羽的地方，她就想待在这。夜千羽想了想，也无从反驳，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没有硬要别人走的道理。

夜千羽走进石庙，只见她如往常一般坐在地上，手中正捧着一本古卷。

可能是感觉到开门后涌进来的冷风，女子低头紧了紧身上的墨貂披风。

夜千羽见她的时候，她似乎一直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看书。夜千羽想了想，这么多天来，他们都住在这老石庙中，夜千羽也就只知道她叫木初九。不过夜千羽知道她一直藏在这，似乎是想在这石庙中躲些什么人。

见其容貌也是猜不出年龄，似乎还很年轻，但偏偏天生得一股成熟的妩媚。

木初九淡淡地抬头看了夜千羽一眼。只见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虽怒时而若含笑，纵嗔视而似含情。眼边天生得两抹微醉的淡淡红晕，右眼下一点泪痣。

木初九方才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似笑含情。但这相处久了，木初九一共也没和他说几句话，夜千羽也就知道了。

木初九此时捧着书卷，侧目半低眉，若说清纯自然不足以形容，若说妩媚但又见她性格稍显孤傲，妩媚自天成，却道人如月。

若说小师妹夜千云是夜千羽从雪山上捡回来的，那木初九就是夜千羽从一个雪堆了捡回来的。

那天夜千羽吃完看面，正朝着石庙走去，便听见房顶上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一种上乘轻功所踏出的隐匿步音。

夜千羽路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心中想到暗道，这麻烦不会这么巧就找上我了吧。

走到石庙门口，夜千羽暗自吸了吸鼻子，只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愈发强烈起来，朝着石庙门墙根的那个雪堆望了一眼。

如今想起来，沧澜城这么大，也不知那时候木初九为什么偏偏就藏到石庙中了，当真是无妄之灾。

老石庙的庙顶已经塌了，天上的雪花缓缓地穿过石庙坍塌屋顶的庙顶落在地，只见一个白发素袍的老人从飞雪间落在了庙中，长袖飘飘，倒是有几分仙人之姿。

夜千羽心中无奈，说道：“老头，这地我已经占了，你找别的地方去。”

那白发老人看了一眼院外，说道：“这是离火阵心诀？想不到这沧澜城中竟来了一位道门高人。”

夜千羽说道：“这是我师父布置的，我师父喜欢清净，老头你还是快走吧。”

只见那白发老人微微欠身行礼，问道：“我无意打扰，不知小道长刚才是否见过有人从这过去？”

夜千羽摇摇头说道：“有人在这过去了？这我倒没见到。”

那白发老头最后还道了声谢，然后才展开轻功，往东边飘然而去。夜千羽现在也不知道那老头是谁，不过那老头倒是挺有涵养的，不像是他那倒霉师父一样张口就爱骂娘，人家可是有高人风采多了。

夜千羽连忙拔开雪堆，当时木初九已经在雪堆中晕过去了，夜千羽也只得先把她抱回石庙去了，而且她后背也是夜千羽给她处理的。

但那刀伤在后背，而且冬衣又厚，夜千羽还只得把衣服脱了才能包扎起来。木初九那后背的刀伤从肩胛直至腰间，混杂着脏脏的泥土和干凝的血迹与衣服黏在一起，夜千羽看着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夜千羽慌得手都抖了，除了赶紧想办法，哪里还能想些什么呢？

木初九刚醒过来时，只见身上盖着一袭墨貂披风。连站都站不起来，依旧有气无力地把短剑横在身前，像山上凶恶的幼狼一样，警惕地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