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老船头（2 / 2）

木屋的门开着，黄鼠狼随手敲了敲门框，说道：“船头，老板娘来了。”

“这是稀客啊，先快进来吧。”老船头站了起来，只见他比常人要高出许多来，身上的大骨架显得其人横阔粗狂，他低头看着来客，便觉一股身形高大的压迫。

老船头在这不同黑市中的其他人，他从来不戴着面具。

老板娘把面具拿了下来，笑侃道：“老船头，你给我算的筮卦不准，你还让我进门就不怕我砸你招牌？”

“火映龟筮，难量分毫；缘纵天定三生，奈何人争七分。从前那一卦十年了还没应验，老夫这招牌早就让你给砸了。你要是能让我给你再算上一卦，我这屋子让你烧了又如何。”

老板娘撇撇嘴说道：“我烧你这破房子干嘛，我没那么无聊。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找你买个东西的，今天你要是跟我啰嗦，小心我让我家的新伙计把你劫了。”

夜千羽见老船头转过目光看着自己，连忙拿下面具，拱手说道：“在下夜千羽，冒昧打扰前辈清净。”

老船头望着夜千羽啧啧惊叹道：“这位小夜兄弟哪是我这老骨头能比的？我屋里的东西今天怕是保不住了。不过既然都来了，先尝一下我刚得来的凤凰单丛。”

其实老船头话还没说呢，老板娘就已经在早早坐下了。听老船头的话，黄鼠狼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夜千羽，屋角的木桌前点了三根檀香。那木桌上奉着一个夭棺，棺上透着梨花木香味极其中正，当属万种无一的极品。

照老船头的话说，黄鼠狼做人鬼鬼祟祟，所以无论是见鬼见神他都得拜一拜。但夜千羽见他脱下面具，竟是个才二十多岁的少年，人却是生得干净。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黄鼠狼把三根香插在棺前，问道：“老船头，这单丛可是南山境独有的茶叶。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几个闾山的门人，你从他们手里弄来的？”

“就是几个不懂规矩的蠢东西，这闾山本是和我们半个同源，没想到还能教出这样不知死活的人来。驻云旌人才辈出，比闾山一脉不知强多少。”老船头泡好了一壶茶水，给众人都倒了一杯。“尝尝这茶。”

老板娘在杯旁轻敲了敲，问道：“老船头，我以前听老人说起闾山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总会提起驻云旌，这两家间是有什么关系吗？”

老船头给客人倒了茶水，才缓缓解释道，这乱世之下天下四分，而且这些往事错综复杂，你们小一辈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其实这闾山和潇湘一脉算是半个同源，都是继承自没有完整记载的先古巫术，古巫术比得佛道两派要古老上千年。

只是后来从前七境一统时，帝皇家都不是拜道佛的，就是奉儒理，这古巫之术也就渐渐都融入这三家中去了。儒家奉礼、道家讲术、佛家伏法如今早已和先古巫术多有不同了，

而我们潇湘一脉却是地处潇湘境的五岭的山林秘境之中，兼之又地处苗疆，相对隔绝于山外的影响，潇湘一脉多承接了当年的先古巫术。

而南山境从前是南国闽越故地，闾山本也奉的原始巫术，不过后来闾山虽和那道家的净明、灵宝诸派多有机缘巧合，如今闾山也算是道家的一支，但却是半巫半道，也留着先古巫术的影子。

兼之闾山诸法又以霸道为主，刀山火海登云梯那都是霸道强法，倒也常有道家正统认为其是邪术。

至于驻云旌乃是由借阴婆子何清姑所创，借阴婆子本也是闾山的。但据说龙虎山玄坛论道之时，借阴婆子何清姑在正一玄坛之上大闹了一场，引得那些道门正宗群起而攻。这才带领其下门人，在华表石山脚下开宗立派。

说起那借阴婆子，她倒是和我圣女传承的这一支颇有渊源。当年圣女在外游历之时，先习得了占算观天之术，又得了高人所授的相理摸骨之术，她最是看不惯那些牛鼻道士，把那算命骗人的事说得玄而又玄、自以为是一副仙人的样子。

在论道斗法之时，圣女便用计当这天下人的面一把火烧了玄坛。当时借阴婆子却也在场，看不惯一群道士围攻一个女子，两人在龙虎山上共敌天下道门，此后两人便成了忘年挚友。

那闾山虽不被道门正统认可，但一直也以道门自称。此事之后，便将借阴婆何清姑逐出了闾山，这才又有了何清姑创立驻云旌的事。

所以驻云旌和闾山虽本是一脉，但却天生不和，明争暗斗向来不少。驻云旌虽行事诡秘因而门人极少，却是能人辈出，如今与我们潇湘齐名，闾山却早已不能和驻云旌相提并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