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向曾祖父求救（2 / 2）

偏执狂青铜鼎青当颓然呆坐在那里，既不理会所有人，也不被所有人理会，沉迷于只属于自己的那个相当不愉快的世界之中。

他不愉快的原因是，他正热烈地和小门童说着故事的时候，飞舟被攻击了，还把门也给震出了问题，吓得小门童哭哭啼啼的，这很严重影响了青当的心情。

四个人缩肩弓背，围坐在中央控制台的四周，拼命集中精神，努力把意识剥离出那令人惊恐的晃动和响彻全船的刺耳轰鸣。

他们集中精神，吸气，凝神，打坐，运功。

他们继续集中精神，吸气，凝神，打坐，运功。

他们还在集中精神，吸气，凝神，打坐，运功。

时间一秒一秒滴答流逝。

帝台的额头渗出巨大的汗珠，刚开始是因为精神集中，接着是因为挫败，最后是因为挫败而引起的尴尬。

最后，他怒吼一声，猛地从卢翠和福吉手中抽出手，使劲用手指向一盏灯。

灯亮了。

“哎，我还以为你永远想缩在这黑麻麻的空间算了，”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说，“别太亮，弄暗点，我的眼睛毕竟不比以前了。”

四个人登时坐得笔直。

他们慢慢地扭头张望，只觉得头皮发麻。

“说吧，这次打扰我的是谁？”不远处一丛绿色植物旁边，有个矮小、佝偻、清瘦的人影在说话。

他的两颗小脑袋上长着稀疏而雪白的头发，拄着一根拐杖，一颗脑袋懒洋洋地垂着，还在睡觉；另一颗脑袋则向众人投来锐利的目光。

就这目光，完全足以当场杀死十头牛，亏了他还说“毕竟不比以前了”，感情以前的话，他的目光完全可以攻城吧？

这是羲均看了一眼老头之后内心的真实想法。

帝台紧张起来，结巴了好几秒。

他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跪拜礼，低声说道：“呃，拜见曾祖父……”

福吉也抱拳行礼：“见过老前辈！”

羲均和卢翠也一一行礼。

小个子老人走近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中凝视片刻，冷不防用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戳着帝台的额头。

“哈！”他喝道，“骄虫神族伟大血脉里最窝囊的一代，帝台！”

“至于这么把我贬斥得一无是处嘛。”帝台小声反抗。

“平时把我忘得彻底干脆，有问题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曾祖父颤颤巍巍坐到一把椅子上。

“没有呢，心里时刻记挂着您老人家呢。”帝台在地上用膝盖朝老人家挪动了几步，讨好地说。

“鬼扯！什么时候给我供过饭了？上过香了？烧过纸钱了？”老头很激动。

“这，这不是还没到清明节嘛……”帝台挠了挠脖子，不敢看老头。

“借口！分明就是你忘了！忘了其实就是压根儿心里就没我！”老头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板，“太忙了是吧？从不考虑其他人。活人，就是这样子德性！”

“帝台，两分钟，”福吉把耳朵凑到帝台跟前，一边轻声说，一边敬畏地看着老头。

帝台紧张起来，刹那间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双手揉了揉膝盖。

“对不起，曾祖父，我以后一定谨记在心，多给您和曾祖母上香，多给你们供饭，给你们烧好多好多纸钱！”他说，“前提是，您先让我们逃出这里……”

“曾祖母，”消瘦的小个子老人沉吟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竟然主动提到了你曾祖母。”

“是的，”帝台说，“呃，她怎么样？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找机会去探望她。但我们首先得……”

“你曾祖母和我过得很好，劳您记挂了！”老头气呼呼地说。

“嗯，啊，那就好。”帝台着急地直搓手。

“但是，对你很失望，年轻的神，帝台……”

“好的，可是……”帝台和任何其他人讲话都能游刃有余地掌控节奏，唯独对掌控这场对话觉得异常力不从心，身边福吉沉重的呼吸声告诉他实践正在飞快流逝。

巨响和晃动已经达到恐怖的程度。

一片昏暗之中，他看见卢翠和羲均脸色发白，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