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前色相皆成幻，静里乾坤不计春（2 / 2）

他相信天空能完美地完成它的任务。

作为职业人士，大家理当互相信任。

“现在，”他在舞台上昂首阔步地一边走一边说，“很抱歉，我要破坏一下今晚这种美妙的末日感觉与悲观情绪了，请允许我向几个团体聊表欢迎之情。”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片。

“请问……”他抬起一只手，让观众暂停欢呼，“请问，太乙真人太微玉清宫雀魂麻将玩乐团来了吗？他们在哪里呢？”

后面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但他假装没听见，左看看右看看，四处寻找那些人。

“他们来了吗？”他又问了一边，引来更热烈的欢呼声。

这次，他假装听见了。这是他一贯的表演风格。

“啊，你们在那儿呢！好，伙计们，这可是你们最后一场麻将啊，不许作弊不许出老千哦，要时刻记得这是一个非常庄严的时刻哈！……咳……咳”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欣然接受了这代表对他认同的笑声。

“请问，请问……雷公电母仙宫神殿的低级小神灵们有没有来？”他探头探脑地到处张望着。

他的右边响起了隆隆雷声，还有闪电打过舞台。一小群毛发浓密的大汉戴着神盔坐在桌边，看起来相当自得其乐，他们向他举杯致意。

这群过时的臭汉子，他心想，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冲他们热情地挥手。

“喂，小哥，留神您的锤子哦，”他说。

他们又玩了一次雷电把戏，颛顼报以表面灿烂而其实勉强的笑容。

“第三个，”他挥手喊道，“第三个，他们是盘瓠和帝女的后代，一群可爱的宝宝们，他们来了吗？”

一群衣着华丽有着五彩毛发的乳狗停止了互相扔骨头，转而把骨头扔向舞台，发出智力低下的吠叫声。

“没错，来了！”颛顼说，“宝宝们，不要朝舞台扔骨头哦，这可不文明不礼貌，回头爸爸妈妈打你们屁股的哦！”

“最后，”颛顼让观众安静下来，换上庄重的表情，“最后，我相信今晚与我们同在的还有一群非常虔诚的追随我们伟大圣人太上老君的门徒们！”

他们有三四十人的样子，坐在用餐区的最边缘处，穿着苦行僧的服装，紧张兮兮地小口喝着自己带来的水，远离欢腾的人群。在颛顼的示意下打过去的光束照着他们，他们气冲冲地直眨眼睛。

“哈，真好！他们在那儿，”颛顼说，“耐心而虔诚地坐在那里。哦，老君托我告诉你们，他会回来，让你们久等了……希望他的动作能快些，伙计们，因为只剩下八分钟了！”

太上老君的追随者们硬邦邦地坐在那里，拒绝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无情嘲笑动摇心态，真正做到了“眼前色相皆成幻，静里乾坤不计春。”

颛顼制止闹哄哄的观众。

“别这样，请严肃些，朋友们，请严肃些……我绝无冒犯之意……我们不该取笑坚定的信仰，因此请让我们为伟大的圣人太上老君献上掌声……”

被颛顼这么一点拨，观众又带着无上的敬意热烈地鼓起掌来。

“……无论老君去了哪里，我们都祝福他！”他向面色铁青的追随者们双手合掌致礼，然后重新回到舞台中央。

他拉过一张高脚椅子，坐了上去。

“真是太好了，”他噼里啪啦地继续上下去，“真是很荣幸今晚能同大家在这里见面……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一次又一次来到这里来观看万事万物的终结，然后返回各自的家乡与各自的时代……养家糊口，为更新更好的日子而奋斗，为你们自认为正确的理由打可怕的战争，为你们狂热追求的真金白银而拼搏……的确让所有生命形式的未来有了希望。当然，除了，”他朝顶上和四周剧烈的骚动挥挥手，“我们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