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徒(1 / 2)
一辆破烂的马车,驶入了归化老城。
虽然不远处,新城还没有完全建完,但工程带来了人流和热闹,清晨商贩吆喝着自家早点,物美价廉;工队领头的在点名,部分工匠梆梆地砸着石头,新城并不孤单,甚至比老城,多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赶车的就在这新老城之间,反复转悠,成功甩掉了后面的眼线。
“大哥,这几个人真是,不知道放弃的吗?一路从扬州跟咱们出来,甩掉又跟过来,烦也烦透了。”
车厢里只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海枫带出来的太监富贵,另一个,被五花大绑,黑布蒙面,嘴里还结结实实,塞着块手绢子。
正是海枫派富贵请来的,黄履庄。
“都是为主子办事,换过来咱们也得一路跟到京城。甩掉了就好。我倒恨杀虎口的驻军不争气。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愣是抓不住这几个人。”
“主子不总说,叫,叫什么,什么冰,又寒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唉我说,你到底想不想有出息?从张家口调出来,到主子跟前儿服侍,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气。”
“公......不对,大哥。这书本上的话,着实难记啊!”
“那就硬记!”
二人就这么聊着,把马车赶进了恪靖银行的后院。
今天是银行每月一回,摆席面款待客户的日子,满院子摆满去了毛的鸡、剔好的羊腿肉。负责接应的二掌柜的,早等在门口。
“怎么晚了这么多天?写信去杀虎口,也没有回音。”
“甭提了,事事不顺。”
大隐隐于市,蜂拥而至的归化城居民,反而成了富贵一行最好的伪装,后来终于又跟过来的眼线,被人流再度冲散,没看到他们进了银行。
富贵和二掌柜的,齐心协力,把黄履庄抬进了装银子的地库。
“公公,这儿又暗又冷,还不大透气,不会把这人给憋坏了吧?”
“憋坏,总比跑了强。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走,出去说。”
奔波将近四个月,人进了银行,富贵负责的部分就算完了。舒舒服服坐在客房的火炕上,喝小酒,吃花生米、炖羊肉。
“我和小栓子,遭的都不是人该受的罪!这黄履庄,邪门歪道的!我俩在扬州城,巴巴儿转了四圈!四圈!谁都知道他,谁都找不着他!神出鬼没的!”
二掌柜的又是烫酒,又是上菜,忙得团团转,嘴上还能说话。
“那最后,怎么找着他的?”
“亏了小栓子呀!你猜怎么着?这姓黄的,连内务府都给瞒过去了!都当他,好大年纪呢,其实才四十多岁。我在客店里,唉声叹气地,想怎么跟主子告罪才好,这小子机灵,又跑出去打听。还是从一个小孩儿嘴里问出来,说黄老头,什么,什么来着?”
小栓子大口吞着一只肥鸡腿,口齿不清。
“头,头发会变黑。”
“对对,就是这话。我俩本来都收拾包袱,打算回来了,听见这话,又从头开始找,才把他给找着。结果去了他家一问,好么,赶在我俩前头,有人都来打听两回了。姓黄的觉出苗头不对,前一天跑了。我俩花了六十两银子,才收买了那个邻居,问出来他跑哪儿去了。”
说到这里,富贵压低了声音,酒杯也放下了。
“这姓黄的还有点眼力,知晓我俩的来历后,就说,反正总得被抓,还不如跟我们回归化城呢。主子在外头名声好,都传到扬州城去了。谁知道才走到山东地界,他就要跑,被我给发觉了;快到直隶,又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