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垂钓生活(7)(1 / 1)
1997年,大洪水;1998年,更大的洪水。
门前的中沟不仅淹没了我家门前的小路,还淹没了茅坑。
那年夏天,暴雨连续过天几乎就没停过。村里组织了最大规模的抗洪救灾。就是在中沟和大沟的交界处打上坝。
坝是用蛇皮袋(编织袋装上土堆叠起来的。最开始就是把土袋往水里丢,等到差不多能看见土袋了,众人再下水摆放。先前丢下去整百个土袋,在水面上都没看到土袋的影子。于是村委继续挨家挨户去征集编织袋。
挖土、灌土、堆叠都是用的就近的村民,家家户户的大人都去了。因为中沟多,每排住户负责自己就近的中沟。
我家门前的中沟坝一天都没做好,最后用土袋拦了四五层宽度,才把坝做好。做好后就是抽水,可是水既抽不完,也排不掉,因为哪里都是一片汪洋。而雨还在继续。
那一年,在电视上听到了周冰倩的慰问演出歌曲《真的好想你》,看到了武警部队的抗洪救灾场景,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终于意识到这个是灾难,而不是乐趣。我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而且能真的哭出来。
而作为泄洪口的瓢城,又作为瓢城泄洪口的我的家乡,洪水持续的时间会更长。
我天天期盼着的是中沟的水赶快向东流走,奔腾入海。
等到大水退去,地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露头的水稻都会被淹死,不要说别的庄稼了。屋子周边地势最高,长的蔬菜也淹光了。
大水退去,田是不能荒着的,村民开始进行补种,补种多数都是晚棒头(晚熟的玉米、黄豆之类。
大水退去,那个中沟的防洪坝早就是个碍眼的存在,退水的时候趴开一个豁口,最后豁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但是两边剩下来的土袋持续在固定的位置停留了很多年,仿佛还在为下一次形成大坝做准备。
再过几年,中沟做起了防洪闸,大坝是彻底不会再用,而我既不愿意用到大坝,也不愿意用到防洪闸,只希望大水别再来。
土袋外面的编织袋终究被风化腐败,最后整个大坝都被彻底清理了,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时光淡化了事物,淡化了记忆,淡化了伤痛。今天,父母虽然已经不怎么种地,但是发大水和干旱的混乱,我们都记得。
只是记忆不再那么痛苦,岁月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而我,再也不喜欢钓鱼钓虾,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夏日的水桶。幼时,是我钟爱的“浴池”,大了是我装鱼虾的工具,现在又从我的生活消失。
水桶也许是“不努力”了,不努力就会被淘汰。生活总有无限的可能,努力不一定有成果,但是不努力肯定没有成果。
垂钓是童年的乐趣,也改善了餐桌,而孩子更喜欢餐桌外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