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家人,喝烈酒(1 / 2)
第二天,王秉正醒来时,左钧因前两夜未睡好,还在沉睡中。为让左钧多睡一会,王秉正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衣服后悄悄开门,想出门走走。他刚掩好房门,回头就看见陈于珍从房里走了出来。
“妹子也起来了?”
“昨天回来倒头就睡。一觉醒来,想了些事,就再也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经历了最初的羞涩回避,陈于珍和王秉正已经能够从容交道了。
“那一起出去转转,等阵他们都醒来,再一起吃早饭?”
“好呢。”
虽时间还早,但小镇街面已经很热闹,特别是往码头方向,扛米、运盐的挑夫已是三五成群,步履匆匆。
两人沿着青石板街面信步走到江边。迎面有江风吹来,感觉凉冷却很清新,风里掺着码头特有的腥味。
江水奔流有声,江面有淡淡的水汽飘起,如丝如缕。空气通透,江对岸的天际,橙红朝霞相托,朝阳冉冉升起,霞光将江滩上的大片荻花染成了红色。
陶醉于眼前美景,二人沐浴江风,顺流向下,缓步轻行。
涪江奔流,在铜牟镇外几里地处被一山头阻挡,拐了个弯。江堤就修到那山的脚下。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走到江堤尽头,两人停了脚步。望着湍急江流在拐弯处打着的漩涡,陈于珍轻声问王秉正。
“还没想好。我觉得这里条件不错,估计就在这里安身,也好陪着左叔。”王秉正似乎是在回答陈于珍,其实也是在回答自己的内心。
“要不,你陪我再往上走走?”陈于珍把目光收回,盯着王秉正脸,试探着问。
“这……一路劳顿,几个月了。现在,左叔才和家人团聚,我们又被当成了家人,现在就走,也不太好!不如先在这儿安顿一段时间,再作下步打算如何?”
“也是,爹这么好的人,想想其实也蛮可怜。”见王秉正不回答自己,陈于珍也不继续纠结刚才的话题,而是顺着王秉正,将话题拐了个弯。
“所以啊,我们这儿子、媳妇得装下去。”
“爹为我,差点把命都搭上。不如,不用装,直接就认他老人家作爹吧!这样相处和称呼,都方便一些。”陈于珍建议。
“说到我心里了。”王秉正望向陈于珍,再次为她的侠骨柔情打动。
估摸左钧和李法天该醒了,王秉正和陈于珍决定往回走。回到客栈,左钧已起床梳洗穿戴停当,正帮李法天整理衣衫。
“出去转了?”见王秉正和陈于珍回来,左钧起身问。
“嗯呢。”王秉正和陈于珍几乎同声回道。
“感觉这里怎样?”左钧盯住两人。
“只是到江边转转。江边薄雾日出好漂亮,码头人气也很旺。”王秉正回答。
“嗯,你感觉得很对,不要以为这是小镇。它下接潼川,可达湖广入海。上到龙安,直通康藏。东往梓潼,能从金牛古道到长安中原。西去成都,可往云贵边陲。既是水运重镇,也是陆路枢纽,很多商贾和货物在这里集散,咋会不热闹嘛!”左钧说起铜牟,言语间流溢着不加掩饰的自豪。
“喔……”王秉正应和。
“等你深入了解了这个地方后,一定会喜欢上它。”左钧说。
收拾好李法天,几人考虑早上吃点什么。三个大人都不想拿主意,左钧就问李法天有啥想法。毕竟是北方出生长大的娃,啃惯了面食。自从到夷陵,主食主要是大米,李法天总是馋面,随口就答了左钧:“我想吃馍。”
知道娃娃馋面,却又怕铜牟镇的馒头让李法天失望。左钧想到了潼川、绵州一带一种特有的面粉制品,就说:“走,爷爷带你去吃酵果子砣砣,喝豆浆。”
酵果子在当地是一种老少咸宜的食品。用面粉加红糖发酵,团成团状,沾上芝麻。放油锅里,先低温炸熟,后高温挂色。炸出来的成品比一般馍略小,外表黄中泛红,开花爆朵,绵软香甜,特别解馋抵饿。铜牟镇附近,这酵果子,往往是大人们上街赶场,回家带给孩子们的最好礼物。
左钧带着几个人往半边街方向寻去。找到自己儿时记忆中就有的那处油饼子摊。摊主早就换了茬,但摊点格局依旧。轮候着在小几旁坐下,左钧为每个人要了一豌豆浆和一个酵果子,一个油饼子。摊主应了声,先在四人面前摆上大土碗和筷子,然后拎起茶壶,给每个碗里倒上满碗稀豆浆,再用一根竹片制成的长夹,从油锅中将酵果子及油饼子捞起,放在托盘中滚一层黄砂糖,然后用一个小筲箕盛着,给四人端上来。
左钧用筷子夹起一个酵果子,拿到手中扳开,一股香甜味道随着热气扑鼻而来。
“就是这个味。”左钧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酵果子扳碎,将一块喂进李法天嘴里,“快尝尝,看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