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烬余国灭(2 / 2)
“咳咳……”泰炎国君轻咳两声,便道,“带他们去领赏吧。”
“是!”护卫听后,朝两人抬起了手,“二位请随我来吧。”
在护卫的带领下,两人便离开了这座宫殿之中。
……
“要上泰炎山?”王比阳脸色一沉,倒不是他懒得爬,而是他明白,这山,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上去的。
看得王比阳变化的脸色,青筠介“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马上就能解决了,你先在城里逛逛吧。”
王比阳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地说:“这泰炎山可是王族重地,山顶更是君王与鬼神沟通的地方,如果你们要硬上的话,山上的泰炎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青筠介倒是没太把所谓的泰炎军队放在眼里,毕竟人之于法兽就如同法兽之于青筠介,青筠介对付普通人类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想到这,青筠介还拍了拍腰间的青冥剑,示意王比阳不用担心。
王比阳扶着额摇了摇头,说:“你是要把拦你的人都杀了吗?那你和那些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青筠介,让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几天都在与法兽打交道,一下子却是忘了该如何应对那些因为自身职责而不得不与自己为敌的普通人。
“有了,告示上不是写了献祸斗给君王有赏吗?我们可以牵条犬上山假装是献祸斗的。”极玱琬想出了一个提议。
“好点子,不过找犬太费时间了,泰炎城里没什么野狗,大部分是有主人的……”王比阳摇了摇头。
“等下。”青筠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玱琬说祸斗在山上?那不就意味着……”
听完青筠介的话,两人神情一怔,少顷,王比阳便有了办法:“你们去吧,我就待在城里,等会儿你们就这样……这样……”
泰炎山脚下,青筠介与极玱琬正与两名护卫对峙。
“意思是你们的狗弄丢了,有人说看到它被人牵上了山?”一名护卫将信将疑,侧过头去与另一名侍卫窃窃私语了几句。
“嗯嗯,没错,事情就是这样,请放我们过去吧。”极玱琬用着极为真诚的眼神看着山林入口的这名护卫说,她双手交叉紧握,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人不忍怀疑。
“那好,我们允许你们上去,喏,这张令牌你拿好了,要是有人找你麻烦就拿出这张令牌,看到令牌后他们不会过多为难你的。”护卫取下腰间众令牌中的一块,正欲握住极玱琬的手之时,青筠介突然站在了极玱琬的身前,从护卫手中接过了令牌。
“多谢!我们之后肯定会好好归还的。”青筠介朝其低头抱拳道。
“谁问你了?”失去了接触极玱琬的机会,这名护卫登时怒火中烧,还不待他彻底暴走,从青筠介背后探出头来的极玱琬甜甜的道谢声便一下子让他收起恶言,“那个,请一定要好好归还哦。”
看着两人逐渐离去的背影,另一名护卫紧了紧眉,说:“那靓妞身边的小子身上挂了把剑?”
“啊!”先前与两人交流的护卫闻言大惊失色,“不会是某位贵族公子吧?”
“不可能,我没有见过他。”前者眉头紧蹙,脸色逐渐阴沉,“他绝对不是贵族。”
“难不成……”后者的脸色也愈发难堪,毕竟他的注意力全在极玱琬的身上。
“我知道了!”前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一定是刺客!”
……
“啧啧啧啧啧啧……”
泰炎国君挥指朝祸斗画圈,祸斗如同平常的稚犬,哼唧哼唧摇着尾巴,似是在向泰炎国君示好。
“哈哈,真乖。”泰炎国君伸手轻抚着祸斗的绒毛,此时的祸斗在其眼中,却是与寻常稚犬无异了。
忽然,殿外一下嘈杂了起来,这愈来愈大的响声,让泰炎国君也收回了摸狗的心思,其身旁的祸斗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鸣出阵阵低吼。
“发生什么事了?”泰炎国君脸色愈发沉闷,待其正欲要暴走之时,只听“嘭咔”一声,这上等木材制成的宫门便被一击破开,一时间烟尘拂起,咳声不止。
不过一息之间,两道人影从烟中窜出,见是两个陌生人,而且其中一人还腰配长剑,泰炎国君一下子慌了起来。
泰炎国君一手拦在前方,身形仰躺于王座上,惶惶不安地说道:“你,你们两个无耻小贼,可,可是要刺杀寡人?”
“汪汪!”祸斗也很是配合地冲着两人吼叫着。
“哦?宿主居然真的是犬?”极玱琬手握罗盘,视线在祸斗与罗盘上的红点之间转动。
“呵,既然它不是人,那我更没有留手的理由了。”青筠介一下拔出腰间的剑,一股劲风开始流淌于剑锋之上。
“汪!汪!汪!嗷!吼!吼!吼!”祸斗一声一声地朝着对方狺狺狂吠,而它每吼一声,身形便愈发膨胀一圈,直到其身高涨至八尺有余,体长增至一丈左右,身宽到达三尺上下方才停止。
其身旁的泰炎国君看着祸斗的变化,竟被吓得呆坐不动,痴然而深感震撼。
不过下一瞬,无数的火焰自祸斗炭黑色的体表褶纹喷涌而出,坐于其旁的泰炎国君此刻便遭了殃,熊熊的烈火爬上了君王的身体,撕扯着君王的长袍、肉身和灵魂,君王痛苦而卖力地喊着:“护驾!护驾!”
听闻泰炎国君的呼救声,逐渐散去的烟尘中冲来数名护卫,但见到君王燃起来的身体,以及君王身旁那头焦黑的巨兽,几名护卫纷纷丢盔弃甲转头朝宫外跑去。
泰炎国君从王座上跌倒在地,挣扎了数息后便再也没了动弹。
“吼!!!”祸斗爬上宫墙,面目狰狞地朝青极二人怒吼一声,其下一瞬便奋力一跃冲出了宫殿。
“不好!它跑了!”青筠介大惊失色,他所担心的事情,竟还是发生了。
“快追!”极玱琬拉住青筠介的手腕,连忙朝宫外赶去。
几人走后,这宫中火势不减,祸斗火所沾染之处,尽皆化作了虚无……
“实在太过分了!这些刺客杀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放火烧山?真是太可恶了!”山脚处,望着山上大火烧天,一名护卫义愤填膺道。
“就是…”另一名护卫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向了山上的某处,“…诶?你看那是啥?”
“好大好快的黑影!”前者的神情逐渐凝重,“我靠,它过来了!”
“它身后追来的火是怎么回事?”
……
泰炎山山腰处,看着山下飞速蔓延的火势,一股无力感爬上了青筠介的心头,只见他一手盖在了脸上,口中喃喃而语:“我……我都保护了些什么啊……”
“青筠,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截住祸斗犬。”极玱琬拍了拍青筠介的肩膀,然后站在了他的面前,说,“但请不要放弃!即使形势严峻,我们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这就是我们身为净灵军的使命!
“谢谢你,玱琬……”
……
“吸溜吸溜……”一家面馆里,王比阳发出的嗦面声不时引人注目。
然而下一瞬,激荡的尖啸和攒动的人群便如画卷一般在面馆门口铺展开来,其中的恐惧情绪自然也是蔓延进了馆内……
王比阳抬起石碗,将面汤一饮而尽,正想找掌柜结账,却不见这馆中再有他人……
“咔嚓嚓”
霎时间,木屑飞溅,一头蒸腾着血气的炭黑巨兽撞了进来。
王比阳后仰倒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鬼?等等,火?黑色的?祸斗?
看着从豁口处燃起的大火,王比阳开始思索了起来。
如果这是祸斗?那恩公他们呢?难道……
王比阳目光中的恐惧逐渐加深,他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
所幸祸斗犬并未注意到碎木堆中的他,短促而连续的低吠声不久就从他的耳中消失。
“我记得恩公夫人说过这祸斗的火异乎寻常,得赶紧离开这。”等祸斗犬走后,王比阳用力搬开身上的木块,好一会儿,才从这火势蔓延的面馆中逃出。
“呼,呼……”王比阳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缓过劲过来,看了看四周的街道,奔逃的百姓已经看不到了,不过这地上烧着或已经焦黑的尸体却不少。
再回过头看着这间摇摇欲坠的面馆,王比阳不禁叹了口气。
一只手掌拍在了王比阳的肩上。
王比阳目光呆滞地望了过来。
目光中亮起了光泽。
愤怒与不解却也接踵而至。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你究竟……守护住了什么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青筠介脸上没有悲,更没有喜,“我会杀了那头畜牲的。”
“悲风。”青冥剑斩出的剑风熄灭了充斥在面馆里的祸斗火。
“玱琬,我们走。”将剑收入鞘中,青筠介便朝前疾行而去。
看着两人即将消失在视野之中,王比阳嘴角微微颤了颤,道:“等等!”
听到王比阳叫唤,两人稍作停顿。
“我,我也要和你们去,我们,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青筠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跟上来吧。”极玱琬朝他招了招手。
王比阳跟上之后,三人便一齐朝着火海进发了……
经过约莫一刻钟的追逐,几人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的左侧是一段高墙,右侧是一排坊市。
高墙的后边燃着冲天的火焰,与右侧燃烧着的坊市那熊熊的烈火如出一辙。
“就在附近了。”极玱琬凝视着手中的罗盘,沉声道。
青筠介变不改色,身形下压,一手提着剑鞘,另一手则摁在剑柄上,摆好了架势。
“滋滋滋……”
周围安静得出奇,王比阳几乎只听得见火焰的燃烧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不多久,几道清脆的“哒哒”声后,只听“哗”的一声,炽烈的闪光将三人前方高墙的一段给撕裂,被吹飞的砖瓦还没着地便已化为了灰烬……
“哒”
青筠介一手拔出挂于腰间的青冥剑,另一手横在两人身前,示意两人后退。
“哒”
极玱琬握住王比阳的手腕,将他拉住缓缓后撤。
“哒”
王比阳目光怔怔地看着豁口处那浮动着的黑影逐渐迫近,身体随着极玱琬的拉动而缓步后退。
“哒”
巨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高墙的缺口处,其表面似是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炽光咒纹,在焮天的火光中,其漆黑的表皮也是染上了一层红晕。
只见那祸斗犬口中叼着一块燃着火焰的肉块,旁若无人地缓缓前进。
突然间,它发出了“嘤嘤”的轻哼声,随后是厚重的鼻息声。
几息间,四处张望的祸斗犬终于发现了黑夜中隐匿于墙边的三人。
嘴中的肉块滑落在地,附于其上的火焰依旧舞动着,祸斗犬身形抽搐地抬起头颅——
“嗷,嗷,嗷,嗷,吼!吼!吼!!”
饶是三人做足了准备,在祸斗犬歇斯底里的吼声之下还是不免有些晕头转向。
青筠介因为吸取了之前与法兽战斗的经验,在看见祸斗犬反常之举时便已伸手捂向了双耳,却没想到法兽的声波攻击竟如此强烈,即使他捂住了双耳也在一息之间产生了昏厥……
不过现在,攻守易形了。
青筠介当机立断,朝前斩出两股剑气。
“悲风!”
劲风刮来,祸斗犬在感受到危险的一瞬间,本能地向后空翻,一下拉开了与三人的距离。
“你们退远点。”青筠介背对两人横出一手,“它比我预想的还要灵活得多。”
王比阳目光呆滞,对于青筠介的话置若罔闻。
极玱琬不得不将他用力地往后拖,大概拖了十来米,王比阳才堪堪反应了过来。
“呼——”此时的王比阳冷汗直冒,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额前钻出,长长呼了一口气后,他的脑子才开始缓缓转动……
想到刚才极玱琬卖力拉他的样子,他不禁羞红了脸,平复了下心境之后,才向其道谢道:“刚才真是谢谢…了?”
话未说完,王比阳便发现极玱琬并没有一丝想理会他的意思,她的注意完全放在了与祸斗犬交战的青筠介身上……
“吼!”
祸斗犬大吼一声,贴上了高墙,紧接着便朝着青筠介猛扑而来。
青筠介迅速后退,将剑竖起,一手握住剑柄,另一手扶住剑身,只见祸斗犬如同一轮弦月一般撞来,其尾亦如月尾一般朝青筠介横扫而来。
“乓”
青筠介被振退了半步,那祸斗犬却是没完没了,它一下子跳上了坊市的瓦檐,随后再次向青筠介猛扑而下。
青筠介将剑一横,稳住剑身,那祸斗犬在空中翻了个跟斗,闪着炽光咒纹的钢黑尾巴便朝着青筠介砸了下来。
“哐”
“喝!”青筠介暴喝一声,双手发力,将祸斗犬给推了下去。
祸斗犬一下没掌握好平衡,倒在了地上,挣扎了数息后迅速起身,朝着青筠介张开了大口,红中透白的利齿映入了青筠介的视野,只见那一排排的尖牙朝着青筠介撕咬而来。
青筠介时而后退,时而挥剑抵挡,那祸斗犬见青筠介应付这招起来竟如此轻描淡写,炽红的双瞳愈发迸发出炽热的妖光。
“嗖”
祸斗犬一个后空翻拉开了与青筠介的距离,其身上的炽光斑纹愈发闪耀起来。
眼见祸斗犬头颅逐渐抬高,青筠介决定先发制人应付它的兽吼。
“悲风·旋式!”
青筠介快步后撤约莫半米,同时身体顺时针稍侧一百二十度左右,此时剑锋贴上了地面,在石砖上刻下了剑痕,紧接其后同方向旋转了大约二百四十度,再次回到了原方向,同时,悲风经由剑刃在青筠介周身方圆一米处形成了一层薄如轻纱却又坚韧无比的风墙……
“吼——”风墙外的祸斗犬怒吼一声,其布满全身的炽光咒纹开始燃起了火焰,不过数息之间,那遍布全身的赤红色便被幽蓝色完全替代,燃起深蓝鬼火的祸斗犬给人的感觉确是与先前截然不同。
虽然还是听得见祸斗犬的吼叫,但青筠介却不再受其影响,这不禁让青筠介感到些许的得意,只见他半蹲着身子,将剑锋对准了风墙外那道模糊的幽蓝色身影。
“悲风·刺式!”
……
“滴滴……滴滴……滴滴……”
“嗯?!”正专注于观摩青筠介战斗的极玱琬在听到了腰间邪见盘的警示声后不由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
“难……难道?”其身旁的王比阳脸上也是写满了不安。
取出邪见盘后,极玱琬的目光看向了泰炎山顶,王比阳顺其目光也是看了过去。
在两人的视野之中,一只青红相映的独足巨鸟正立于大殿屋檐,泰炎宫殿周遭的无数火焰如同活物一般争相飞往巨鸟张开的长喙之中。
……
“啪啦”
一团深蓝色粘稠液体从高墙上射在了青筠介的身上,青筠介抬头一望,便发现祸斗犬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高墙檐顶,而其先前所攻击之处,却是一团飘动着的幽色火焰。
青筠介稍稍嗅了一下身液体的气味,确是有些恶臭难闻。
虽然祸斗犬逃过青筠介的攻击并予以还击出乎了青筠介的预料,但青筠介还是镇定自若,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轰”
祸斗犬一下从高墙上跃下,抽搐地扭动者身子,忽然间,幽蓝咒纹与火焰一下又变回了赤红色,其好斗的野性似乎又回来了。
“吼!!!”
震天的兽吼让得无法迅速做出反应的青筠介一下子无法动弹,那祸斗犬也是借势朝青筠介甩出了长长的焰尾。
只听一声闷响,青筠介便浑身燃烧着将高墙撞出了一个豁口……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些液体是燃料啊……
虽然祸斗犬的这一击让青筠介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这未免也有些太晚了……
祸斗犬慢慢走向了豁口处,它张开的大口中,炽盛的火光愈发刺眼……
“青筠!”极玱琬眼见那头畜生行将走近高墙的豁口,一下子不由自主地大喊了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其双目似有泪珠涌现……
“嗖”
“嗷呜~”
一道破空声后,祸斗犬应声倒地,巨大的黑色身形化作齑粉散去,最终只留下了一只身形娇小的稚犬。
“我靠,这火还真烫啊。”青筠介缓步从豁口处走出,其上身赤裸,手中提着一件燃烧着的衣袍,“呼,真险啊,话说这只小狗就是宿主吧,啧啧,之前看它还以为至少是一只成年犬呢,没想到原来这么小……”
略感到些许不对劲,青筠介便朝两人看了过去:“我说,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玱琬,过来搜罗一下法衣吧,法衣好像不在它的表面。”
“咳咳……”极玱琬清了清嗓子,伸臂贴了下双眼,便大步朝青筠介走了过来。
王比阳顿了一下,说:“对了,之前我们发现了一只食火的鸟妖在泰炎山顶!”
“早都飞走了。”极玱琬淡淡地说,同时蹲下了身子开始搜寻稚犬身体里的法衣。
青筠介朝泰炎山顶看去,确是空无一物,就连烧天的火焰也都消匿无踪。
叹了口气后,青筠介扔下了手中燃着的衣物,说:“这祸斗火该怎么灭?”
“火中的法相已经消散了,现在的祸斗火与常火无异。嗯,找到了。”极玱琬取出了黑色稚犬腹中的法衣,用纸巾擦拭一番后放入了邪限囊。
“这样啊。”青筠介踩了踩地上的衣物,的确是轻松地将火给灭了。
看了看周遭依旧燃着火焰的街道、民房,青筠介不禁摇了摇头。
这火势虽随祸斗犬之生而起,却不随祸斗犬之死而灭。
……
在有人发现这火能灭并且祸斗不再出现之后,泰炎城的民众们纷纷自发地进行了救火行动。
泰炎山顶的宫殿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所谓的天命之子泰炎国君也已化为了焦黑枯骨。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靠不了什么神仙皇帝,能将泰炎城火势平息的,从来就只有生活在这里的人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