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逃亡(2 / 2)
他看着谭木:“谭木兄弟,杭州分局没了你们坐镇,恐怕也凶多吉少,我唉,实不该为了我一己私事,劳你们大驾,林震南愧对你们啊。”
谭木自己是个残缺,没什么好牵挂的,谭林有个相好的却是杭州分局刘镖头的女儿,议定了今年要成亲,若让他知道了怕是要发疯,也只能暂且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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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没有跟着一起讯问余人彦,而是带着趟子手,在镖局里布置。
曲非烟看着众人把假山石搬来搬去,好奇道:“平之哥哥,这是那个石头阵法吗?”
林平之笑道:“这叫乱石阵,时间仓促,只能布下此阵,也不知是否有用。”
“这也是郭爷爷教你的吗?”
林平之点头应道:“不错。师父不喜学武,偏爱鼓弄这些。他以前告诉我,几百年前,桃花岛岛主黄药师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惜传下来的多是武学,师父还说世人舍本逐末,实在蠢笨。他从岛上找到一些残书,自己学医学阵法,颇有成就。我上岛以后,师父先是教我读书,后来又想把他的医术和这奇门遁甲的奇书教给我,可惜我在这方面资质鲁钝,没能学多少。”
这时林震南和林夫人出了来,林震南已将身上血迹清洗干净,又换了一身衣衫。
曲非烟见礼道:“伯父伯母好。”
林夫人揽住曲非烟:“你就是非非吧,好孩子,镖局出了变故,招待不了你,还累你受苦了。”
她理了理曲非烟那给她跑得乱了的螺髻,目光远远的,不知看着什么,轻声道:“好孩子,你怕吗?”
曲非烟偷瞄了眼林平之:“非非不怕。”
林夫人又把目光收回来:“是啊,咱们江湖儿女,本没什么该怕的。”
林震南背过去吸了口旱烟,又长长地吐了一气,好像要把心里的郁结也一块吐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疲惫:“青城派余沧海也来了,咱们与他本无冤无仇,他们擅动干戈,还偷学了我林家辟邪剑法,想来正是为此来的。现在咱们捉了他的儿子,人还死在了镖局,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林平之想着那些死去的镖师,他虽然不认得多少,但想来往年回来时,里面总有些人和他打过招呼,也许小时候还逗玩过他。林平之固然可以不记得,但人总不能给白白杀了,他紧了紧拳头,森然道:“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林震南侧目,但早知儿子与自己性子不同,刚毅得很,因此没再说什么。
他与谭家兄弟轮流守了一夜,没曾想到鸡鸣三遍,余沧海也没来。他把火已经熄了的烟杆在墙上磕了磕,把里头的灰磕掉,终于把自己一夜的计较说了:“余沧海心计深沉,便是儿子被捉了,不明情况下也没贸然前来救人,由此可见一斑。这样的人时时在暗处,像是毒蛇一样,咱们殚精竭虑,早晚顶不住。不如把镖局遣散了,趁着天没彻亮,大伙儿一百多人一起冲出去,各往不同的方向跑,他们十几个人,如何能分辨出我们走哪一路?”
他主意已定,众人自然无有不允。林平之倒不心甘,恨自己学武不精,让那么多人白白为了镖局流血,但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出去传讯,局里登时乱了起来。好在那乱石阵已经给局里人讲过怎么走,大家依葫芦画瓢,慢慢走出来全汇聚到前后门。
几人只收拾了些必要的行李,林震南又让林夫人去取了几件趟子手和仆妇的衣裳,各自换上。
天将大亮,林震南吩咐打开大门,向众人说道:“今年我时运不利,局中疫鬼为患,大伙儿只好避一避。众位兄弟倘若仍想干保镖这一行的,便自去投其他镖局吧,有福威镖局的资历在,想必其他镖局也不会怠慢了各位。咱们走吧!”
当下一百多人在院子里纷纷上马,拥出大门,许多人都往北门奔去。
林震南在街角打个手势,叫住林夫人和儿子,见谭家兄弟还在,讷讷道:“你们怎么”
谭木抱拳一礼:“当初我们兄弟在绍兴被官军追杀,恰逢总镖头在绍兴办事,是总镖头上下打点把我们保下来,还让我们在分局里做事,虽然总镖头可能忘了,咱兄弟却一直记着,又怎么能知恩不报,弃您和少镖头而去呢?”
“好。好。”林震南大感欣慰,又道:“敌人深知我们底细,料定我们会去洛阳投奔金刀门,一定派人在北门拦截,咱们偏偏往南,兜他一个大圈子再转北,叫狗贼拦个空。”
六人五骑径直向南行,出城后折向西南,过闽江后,到了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