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乱(1 / 2)
坐前马忽而躁动,不受缰绳所控,前蹄奔起就往两侧莽撞而去,后面跟着的马匹向两旁撤,躲避不及,马上人被甩下。
街道上本就人潮涌涌,被一阵乱惊得更加无序,满地铃铛滚动着。两道外摆摊档被马波及,撞了个支离破碎。有人踩着木支架而倒,又被马蹄所伤,头破血流。
一人被马蹄踩在了脚下,胸口闷出一滩血来,血手攀上了雪白衣衫,抓住了他的鞋面,“救救我。”话音未落,又一马蹄踩下,那人话都未出便咽了气。
马鞭落在了一侧,被人踩得稀巴烂。
红漫上了衣衫。
见街上更乱,官兵更加严厉,“回避,小心马匹冲撞!刀剑无情!”
谷玉儿和陈依依基本功法都不错,躲闪武夫来的鞭子不是问题,在他们的认知里,吃了九转回魂单的白虚师兄能听声辨向,躲闪这种鞭子更不是问题。两人敏捷地向旁边一闪,身子贴在了药店的墙面上,也不想与官差有所冲突。
街道混乱、皇宫走水,他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引人注意。
陈依依向右侧看了看,一、二、少了三心蓦地沉了下去,右侧只有谷玉儿师姐。谷玉儿也觉得身边空荡,转头看向了原先的位置。
白虚没动,他还在原地,马鞭在他略苍白的脸上斜划下一条血痕,肤里渗出了红。
可也就在那须臾间,马匹惊乱,颠下了马上之人,那躲闪不及的人瞬间就被马蹄踩在脚下,倒在了白虚的脚边,眼前一片乱象。
“白虚!”
“白虚师兄!”
见此处混乱,另一批官兵随之而至,其中几人身手敏捷安抚住了马匹,又厉声吼散周围人,踏马而来见到了自己同僚的尸身,随之一愕,那尸身抓住了一面目苍白的公子,他一身白衫眼白茫。
“聋了吗?”
另一个官兵坐在马上,夹了马背,朝前来对他又喝道。本来无事则可绕到茶巷去喝杯茶听听新来的南疆姑娘唱曲,因为皇宫走了水街上聚了百姓看热闹,眼看人越来越多隐隐有乱事之可能,愣是让他们茶也喝不成、曲也听不成,心里本来就聚着火,暑热一烘,更加气郁心燥。
面前之人听喝还不为所动。
白衫的人微微抬起了眼眸,一片灰白,是个眼都瞧不见的。他冷哼道,“不光瞎了,还聋了吗?!滚开。”手中又要挥出鞭,没有普通人能忍受得了这鞭子打在身上的疼。
陈依依上前去,谷玉儿忽然拉住了她。
“白虚不太对劲。”谷玉儿看了白虚,没有担心那落下的鞭子有没有再落在他身上,而是瞧见了白虚伸手摸了脸上血迹,他竟然笑了。
这一笑,扬了嘴角,在原先如万里晴云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那笑不应该出现在那张冷寂的脸上,充满了讥讽之意,他是听得见声音的。
他是故意的,故意站在那里不动的。
“他会受伤的。”
“依依。”
陈依依见那鞭子又要下,脱开了师姐攥着的手,就往白虚那里跨去,心急上了头,只想有张符立刻碎了那鞭子,碎了那挥鞭的人!
白虚指尖在袖口里微动,闻着弥漫的血腥味,心在砰砰直跳,像是一种久违的充沛,盈在全身。
功力未全恢复,那索性拿面前的人试试又如何呢。
轻启了唇,舌尖在齿间微弯。
嘣——
在那鞭子又下之际,陈依依上前扑倒了他,“师兄,你为何不躲!”跨在肩上的药箱落在一地上,她口干而燥还带着生气,见白虚那脸上的笑,更是怒从中来,才意识到师姐说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能躲为什么不躲!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白虚恍若未闻,拍了拍扑在他胸前的脑袋,齿间寒意问道,“想不想杀了他们。”
“你说什么”
两人倒在了地上,陈依依吼完白虚倏地回头,手拉住了马鞭,又重重地甩了出去,“官爷你可看清楚了,我们站着的可是这间药铺的台阶,挡也只是挡了这间铺的客人,没碍着你们的马!”她转而挡在了白虚的身前,脸气得涨了红,“当街欺压百姓,算什么官。”
她骂道,帽沿又压了下来,她另一只手来扶,感觉到微微刺痛。
可也来不及看手中的刺痛是怎么回事,她站了起来,还要继续骂,看不惯眼前人将他们捧在手里怕化的人糟蹋。
谷玉儿没拉住她,见状赶紧走上前来,护在他们身前,低声对她说,“别骂,我们今天不能在街上招摇,把白虚带回去就了事。”又转头对面前的官爷说,“官爷,这人是我们一起的,平时感情就很好,着急了些,我们马上走。”
陈依依听了,点头。
“想走?我看我这兄弟的死,跟你们肯定脱不了干系。带回去。”
面前的官兵又围了些过来,似乎没打算放过他们。
该怎么办。
她转头向后,惯常地寻着白虚给主意,可此刻的白虚如师姐说的,与往日不同,往日的他温温淡淡的,身上总是有悠然之色,给予他们安稳之感。而现在他挂在嘴边的淡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那里头似乎有泯灭之意,刚刚的一切乱象似乎也与他有关。
谷玉儿说,“别指望白虚了,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不干不净的,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得想办法看怎么把白虚带走,让他们安全脱困,腰间的牌子随着晃动撞在了露出的手臂上。
这个
摘下进宫的牌子,陈依依赶紧抓了起来,对起头的官兵说道,“好好看看这牌子,我们是宫里人。”
谷玉儿瞬间明白了小师妹的用意,也拿出了自己的那块入宫的牌子来,这是二皇子方便他们入宫而给的,正好可以吓吓面前的官兵,用娇怪的语气说道,“官爷想抓我们,用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们受了差出来办事,没想到出来有这等遭遇,回去定然告你持着权欺良民,看在宫里贵人那里谁有理。”
官差看了牌,眼里惊慌,收了马鞭,仔细看了看他们的牌子。
见他还要细究,陈依依问,“你有种就报上你的姓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