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老妇告状(2 / 2)
朱棣道:“你也毋需再去普惠寺空走了,这样白费工夫划不来。如今要紧的是李大人被杀那桩案子亟待勘破。李朗心粗,还需你去襄助他一臂之力。”
张玉心中虽有狐疑,但也只得服从朱棣的调遣,暂且将普惠寺的事搁下。
申牌时分,晚衙开审。
朱棣刚升上高座,便有两个老汉为一块究竟属于谁诉讼到堂下,互相状告对方,争执不下。朱棣细细研读了双方的状纸,当堂作了判决。双方悦服,无有异词。
朱棣正得意地望着堂下看审的百姓,忽见一个老妇人拄着竹杖颤巍巍抢上堂来,跪倒在案桌下,大喊冤枉。
县令王有才悄悄上前把嘴凑到朱棣耳边,说道:“这老婆子有点疯疯颠颠,神志不清。几个月来她一直来县衙鸣冤叫屈,诉说出一套十分离奇的情节。不着边际,所以下官每回都将她驳回,不予受理。她说的事更像是神话故事,云里雾里,没边没际。朱大人最好也别理会她,让下官打发她出去就行了。”
朱棣对王大人的话未置可否,只仔细端详着堂下跪定的那老妇人。那老妇人看去年已过花甲,衰鬓星星斑白。她衣裙虽破旧,但很干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闪烁着隐隐可见的高贵矜持的神采。
朱棣吩咐衙役扶起那老妇人,问道:“老夫人,有何冤枉,但诉无妨,本官既然再次升堂,自然替你作主。”
老妇人深深跪下叩头,起身之后还不忘来个万福姿态,年老体弱,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小民梁方氏,本是岭南蛮荒一带的女子。亡夫梁宏基生前是宁国府的商贾。”话语未完,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垂落下来。声音低微得听不见,但闻得一声声悲凄的咽泣。只见她全身抽动,似乎有些。
老妇人讲的是岭南话,朱棣很听不懂,又见她悲思激涌,不能自制。便道:“老夫人,我不能让你在这堂下过久地站立,退堂后让李大人带你往后衙,慢慢向本官诉说你的冤屈情由如何。”
朱棣回头吩咐李后才:“将这老妇人带到内衙书斋,给她一盅香茶清清神思。”
朱棣退堂回到内衙书斋,李后才禀道:“老爷,这老妇人果然神思恍惚,言语不清。喝过一盅浓茶似稍稍明白一点。她说她蒙受了千古奇冤,全家被人杀害,只逃出了她一个。说了几句话,她又哭泣起来,再也说不出半点情由了。此刻衙里的老侍娘正在凉轩里劝慰她。”
朱棣点头道:“等她清醒过来,我们再慢慢引她说完她想要说的话。我们不可像王大人那样将一个怀着一线希望来衙门要求伸冤的可怜妇人拒之门外。对了,李后才,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适才张玉去普惠寺作了一番勘查,那供妇人过夜的香阁却不曾有暗门秘道,看来查清普惠寺的内情决非容易之事。再说,即便那些风月和尚有伤风败俗的污秽行迹,那些受害的妇人岂会贸然前来衙门告发?一旦透出内里真情,她们不仅在自己的丈夫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那些因来寺中求愿而生下的儿子也会有生命之虞。故我命张玉暂且搁下普惠寺的事,缓些时日再说,这事只能从容图之。
“此外,尚有一层更紧要的原由,你千万不要声张出去。林灿送来了锦衣卫的密报,据说宣城县曾出现大量的流民,而这些流民后来却不见了,而且我让邱福查了张定边的事情,剧情报上说,张定边手下的十二个黑龙使占据着整个宁国府各地,我怀疑这普惠寺有问题。”
“李后才,你想在这种时刻,我们倘偌贸然立案勘查普惠寺,佛徒们狗苟蝇营,上下串连一气,反可将我们被动起来,而且如果普惠寺真的和张定边以及军马之事有关联,那我们就更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