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幸好你来了(1 / 2)
我走近魏玄的身旁,俯下身子问,“魏先生有没有特别想看的书?我念给您听好了。”
魏先生想了一会,正要说出一个书名,却自嘲一笑,放弃了,而后又报出另一个《苏东坡诗词甄选》,我问哪个出版社的,他报出了出版社的名号,告诉我是三十年前出版的。
我在网上搜索一阵,好在终于找到了。
找到的那一瞬间,我的笑容不由自主溢开了,“嘿,终于找到了。”
魏玄向我看过来。
“那我要开始了,魏先生。”我迎上他的目光。
魏玄点头。
第一首是《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正要念这首词的编者点评的部分,魏玄出声打断了,“你只要念诗词即可,其他都不需要念出来。”
“好的。”我点头。
我正准备念下一首词时,魏玄继续道:“读诗词的时候不能光念句子,得读出里面的情感和韵味。”
我心中一阵腹诽,他要求真多。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魏玄这次没再出声打断,很认真地听着,似在回忆,又似在思索,他的眼睛显得深邃而幽长。
其实我想点评这部苏东坡的编者很有意思。
一词一诗这么编排,而且诗词之间好像没什么关联,因为在我看来第一首词是豁达,我尤其喜欢那一句“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气概,但第二首诗却是写“虚无”和“无常”,又陷入了悲观的境界里。一个“豁达”一个“悲观”,难道编者是让读者们感受一个人的两种不同的心里状态?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念完,魏玄自顾自地轻轻吟哦,“人间有味是清欢”。
声如其人,清雅而有磁性。
我发现他即便生病,声音还是那么富有魔力,听一句便已沦陷。
后面我继续念了十多首,直至我发现魏玄竟然睡着了,这让我哭笑不得,他倒好自给睡着了,亏得我还一直在给他声情并茂地念着诗词。
不过,东坡大人的诗词还有催眠的功效也是让我见识到了。
薛玲示意我放下书,轻手轻脚地将我拉出了房间。
“你说你是魏先生的朋友,很显然他并不认识你,你骗了我,”薛玲脸上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睛仿佛钉在了我的脸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这里?”
“薛玲,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我对你对魏玄都没有恶意,我只是魏玄的一个忠实粉丝,也见过了他几次,当然像他这样的名人,那里会记得起我这样的小人物?”我顿了顿,继续道,“我真的是仰慕他,才想办法来到这里的。”
“真的如此吗?”薛玲注视着我的眼睛。
或许是我眼睛里的坦诚让她相信了我,她继续道:“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来医院里见魏玄的粉丝,之前,也有几个女粉丝,”她顿了一会,大概觉得“女粉丝”定义不太准,又补充道;“或许称作女性朋友也可以。”
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回头一想,像魏玄这样有名又有钱的人,有女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见我皱眉,薛玲道,“其实,她们来这里呆不了几天,都会被魏先生给‘赶走’。”
“赶走,魏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有些惊讶。
难以相信,像魏玄这样温尔尔雅的男子会粗暴地将他的粉丝们赶走。
“也不是赶走啦,是她们主动走的。”薛玲解释道。
这听得我一头雾水,看向她,“你越说越让我迷糊,别卖关子了。”
“是这样子的,这些女粉丝们呢精心打扮而来,魏先生呢更喜欢自己看书,偶尔与她们交流一两句,但她门似乎不太喜欢交流的内容,顾左右而言他,魏先生呢对她们提出的问题好像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大家渐渐地没什么话说了,女粉丝们大概受不了魏先生的冷落自己走了。”薛玲道。
“这大概符合魏先生的个性。”我笑道,不由得脑补起魏玄与女粉丝们相顾无言的场景。
见我笑了,薛玲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意。
大概在这一刻,她才彻底放松对我的戒备。
我回到宾馆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目前进展顺利,自然是好眠。
第二天早上,我七点准时起床,去外面早餐店买了玉米和粥,将我的早餐带回宾馆,边啃着玉米便构思《魂珠》的章节,现在存货不多了,顶多维持三天,我得赶紧码字,积累存货。
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十二点,上午工作效率挺高,不仅完成上司发来的稿件校对任务,还更新了一万字。
吃过午餐,我便来到医院去看魏玄。
门口遇到薛玲,她来取医院送过来的订餐。
她见到我,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幸好你来了。”
“可是有事找我?”我问。
“魏先生让我给他读诗歌,我哪里有读诗歌的底子?读得不太好,魏先生好像不怎么满意的样子,你来,我总算解脱了。”薛玲松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