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在城里辗转了半天,贺荔和行义失魂落魄的回到村里。家门口,他们看见正道的车好端端停在外面,赶忙进了屋,问正道是不是回来了。书兰告诉他们,正道一个多小时前回来了,现在正在外面遛弯。
舒口气,贺荔和行义总算是放下心来。他们知道正道心中肯定思绪万千,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等到他回来,他们三个就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可是等啊等啊,天黑了,时针指到了十正道还没有回来。家中的人都提心吊胆起来。
“不会是遇上什么意外……”书兰越说声音越小。
行义想了想,站起来。
“不可能的。我去找找,可能在哪儿的长椅上不小心睡着了。”
贺荔也跟着站起来,说:
“我也去找,咱俩分头找,谁找到了就电话联络。”
行义点点头。
云玲和晓峰坐不住,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行义不让。
“晚上太危险,你们好好照顾书兰,我们两个大人去就行了。”
两个大人于是出去了,留下云玲晓峰和轮椅上的书兰。书兰紧紧攥住孩子们的手,告诉他们没事的,正道一定没事的。
云玲的心中害怕极了,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可过了一阵子她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在抖,而是母亲的手带着她在抖。
晓峰的眼睛时刻盯着门口,期待着有人回来,期待那中气十足的笑声再次响起来。
贺荔和行义在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可仍瞧不见正道的影子。就在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刻,贺荔的手机响了,有认识的人给她打来电话,用焦急的声音告诉她:
“叫上你们家所有人,快来村门口。”
贺荔眼前一黑,她知道最坏的可能性发生了。
贺荔控制好情绪,尽量镇定的打电话通知行义。行义又尽量镇定的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家里。
贺荔打完电话就直奔村口而去,几个年轻小伙正等在那里。看见贺荔来了,他们没有说话,把身体让开,露出地面上盖着白布的尸体。
贺荔差点直接晕过去,还好有小伙子反应快抓住了她。
她坐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一遍遍的低声重复: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过一会儿行义带着书兰他们也到了。看见哥哥的尸体,行义直接扑通跪到了地上,双眼红肿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书兰捂住嘴开始痛哭,一边哭一边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云玲和晓峰手牵着手,两张小脸吓的惨白。他们一个十四岁,一个八岁,在那一年的冬天,他们亲眼看见了自己亲人的尸体。
之后,行义配合着小伙子们将自己哥哥的尸体带回了家。晓峰嚎啕着跟在自己父亲后面,云玲目光呆滞的推着轮椅,轮椅里是蜷缩着的,仍在抽泣的书兰。贺荔跟在最后,像喝了酒似的脚步飘忽不定,嘴里发出诡异的声响。
众人将正道的尸体摆放到他的床上。小伙子们撤走了,屋里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来。晓峰抱住云玲,眼泪和鼻涕都抹到了她身上。云玲的鼻子越来越酸,终于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行义和书兰紧紧攥着彼此的手,他们的嗓子在路上就已经哭哑了,现在只能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他们的眼泪也哭完了,只剩下两双红肿的眼睛仿佛随时要掉出来。
众人都在哭,只有床上的正道嘴角是在微笑着的。他直到死也没有怨恨过谁,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命运一旦确定了便无论如何不能更改。
贺荔也哭了,但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她脆弱的神经崩溃了,她疯了。
一周过去,他们安顿好了正道,将他葬到山上。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