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眼衣(1 / 2)
“妈,我今天首发出场了。”
钟器咽下了最后一口饭,看着母亲姚淑珍平静地说道。
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
姚淑珍放下筷子,嘴角噙着笑意看了钟器一会儿,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臂膀,温柔地说道:
“康康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康康是钟器的小名。
钟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母亲一直是这样。
从不问自己这周踢了几分钟,也不问合同什么时候才能续约。
比起儿子出人头地,她更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吧。
钟器想了想,就没急着告诉母亲,其实自己有钱还清房贷了。
可以等一等。
等到合适的时机,足以解释财富的来历了再说。
比如,和一线队签约。
“蔡叔,我实在吃不下了。”
戈石浩勉力咽下了最后一口菜,苦笑着向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是戈不凡的发小蔡士廷。
蔡戈二人关系极好,好到就连房子都买在了一处,比邻而居。
当戈不凡的遗孀带着戈石浩搬去荷兰时,就将住宅托付给了蔡士廷代管。
傍晚时,见到戈石浩的蔡士廷大喜过望,一俟陪他看过旧宅,立即就领回自家吃饭。
蔡妻亦热情之至,说是要让小浩好好尝尝家乡口味,一道道菜肴流水价送将上来,顿时就撑满了戈石浩的肠胃。
“年轻人嘛,多吃点没事,”蔡士廷笑着在好友之子的肩膀上一拍,续道,
“对了,这两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看看你爸出道时候的球队?”
戈石浩将长发一捋,笑着看向蔡士廷,眼中带着几分期盼:
“嗯,明天就去。”
钟器洗好碗走进客厅。
只见姚淑珍正襟危坐,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着一只暗黄色的小布囊。
钟器微感诧异。
在姚淑珍的示意下,钟器同样在桌旁坐下。
姚淑珍指着布囊道:“康康,你已经过了十八岁,这,是你的成人礼。”
钟器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那布囊。
似是绸布的面料,看上去已颇有年份,绣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
钟器正不明所以时,姚淑珍又道:
“钟家的长房长子啊,到了成年的时候,就会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件眼衣,就这么,已经传了好几代了。”
眼衣?那是什么?
姚淑珍带着几分缅怀之色续道:“其实啊,从你爷爷开始,钟家已经是一脉单传了,今天……”
姚淑珍将布囊轻轻推到钟器面前,
“我代你爸爸传给你。”
钟器看了布囊一眼,又看了看母亲,在姚淑珍微微颔首的示意下,解开了布囊。
所谓的眼衣,其实就是眼罩。
古时,眼衣初被用作掩盖面容,长途跋涉时也可用来遮避风沙。
后来,渐渐衍生了睡时遮光用的眼衣,区别就是眼部不再开孔了。
钟器手中的这副就是睡觉用的。
这副眼罩竟然是以金丝编织而成,纵然年份已久,看上去依然透着几分华贵之气,难怪会作为传家之物。
上面还绣着几个隶字。
倘若钟器辨认无误的话,应该是……
“金缕衣”。
戈石浩摁下电视遥控器。
本地的体育台正在直播足球比赛,恰好是吴淞飞鹰的比赛。
吴淞飞鹰,主场对阵联赛积分低两分的武昌黄鹤。
在下午举行的联赛场次中,原本排名倒数第二的河间神拳和排名倒数第四的蓬莱精卫居然都在主场赢了球。
武昌黄鹤暂时跌到了倒数第二。
吴淞飞鹰也因为净胜球的劣势而暂时排在倒数第三。
故而此战,吴淞飞鹰是势在必得。
屏幕里的画面左上角显示,比赛已进行到下半时第36分钟,离全场比赛结束也就十几分钟。
场上比分是1比1。
此刻,正是飞鹰大举压上之际。
在主场观众的助威声中,飞鹰连续几波冲击黄鹤队的球门,可惜徒有气势却没有效率。
就在飞鹰的中前卫黄英杰草草了事的一脚远射未果后,黄鹤队一个快速反击就杀到了飞鹰的禁区外。
飞鹰的中后卫熊海亮离着对方前锋还有老远就是一个凶狠的滑铲,被对方趟球后轻盈地跳起躲过。
飞鹰的守门员邹文庆死守门线不敢出击,被对方前锋轻松推射死角得手。
转播镜头适时地给到了秦朗。
在他紧绷的脸上,气色似乎更加憔悴,一缕散发正垂了下来。
突然之间,秦朗头一抖,双目一闭,身体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番混乱之后,比赛再度开启,但直到最后飞鹰也无法扳回比分,无奈地以一比二败下阵来。
此役过后,飞鹰仅列倒数第二。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钟器准时关了灯,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