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暴之夜（2 / 2）

男人穿了t恤和牛仔裤，戴了一只金腕表，似乎是在给自己贴上“土豪”标签。那被打的女人穿了一件低胸连衣裙，本来端庄成熟的发髻已经被男人扯乱了，显得十分狼狈。

这种事情，应该由民众报警，然后等派出所的民警来处理。亚强一直认为是这样的，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端着铁饭碗，并不想事事出头。只是，这事件的主角是亚强之前就见过的。

大约半个月之前，从警察宿舍搬到外面独居，亚强在夜里开始觉得凄清无聊，便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吧里面喝两口。

酒吧不大，是那种爵士乐的清吧。灯光是黄橙色的，杯中琼浆也是同样的颜色，仿佛这就是这里的主色调。

亚强坐在吧台，与留着八字胡的酒保闲扯着时事。然而，那酒保似乎只是敷衍着亚强，心思却放在角落的一个卡座里。

在基本的洞察力驱使之下，亚强看向了那个角落，正是光头壮汉和他的女人，以及几个嘻嘻哈哈的阿谀奉承之辈。仅从他那个卷发女伴的姿色便可知道，身边的几个家伙为何都不时要拍他的马屁。

有能力的人，是亚强最为憎恶的；有着美貌伴侣的人，是亚强更加痛恨的。他不屑地往那边瞧了一眼，便假装角落上只有空气。突然，一声很响亮的耳光打破了亚强的想象。他回头一看，看到光头的女人捂着自己的脸，低下头去默不作声，身旁的其他人更是秋蝉下地般无声。

亚强只觉得那个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警察见过的人很多，所以亚强并不十分在意。

那清脆的耳光过后，光头便开始唧唧歪歪地数落自己的伴侣，这才让角落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逢迎拍马之徒趁机劝解，向光头敬酒，仿佛是在歌颂他的功德。

看到酒保一脸煞白地看着那个角落，亚强为了迎合酒保的心情，轻蔑地说：“这样的家伙，最好赶快去死。”

当然，他当时对自己强大的诅咒能量一无所知。

本来已经忘掉了那个光头的亚强，没想到在闷热的风暴前夕再次遇见其人。他当众对自己的女人施暴。

不想惹事的亚强不知为何却挺身而出。等掏出来警员证后，他才开始后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充当好汉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便秘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啊！？”光头粗暴地对着亚强嚷道。

亚强捡起一块砖，手起砖落，拍在了光头的脑壳上。当然，这不过是亚强的想象，他并不想惹麻烦，总是想想而已。他对平安无事的光头说：“别说这里是公共地方，即便在你自己的家里，我们都有责任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

“我现在杀她了吗？有什么不安全的！？”光头怒目道。

那一刻，亚强竟然也觉得光头似乎也很有道理，开始怀疑自己所声称的“不安全”是否存在。不过，他决定不考虑太多，命令式地说：“身份证拿出来。”

“这不带耳朵的东西。你是不是只听得懂脏话？我可认识区楠。”光头恶狠狠地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是不是没有身份证？”亚强完全没管区楠是谁，整个人都成了冷冰冰的铁面。

光头看唬不住亚强，便只能灰溜溜地拿出了身份证。亚强登记好了之后，便对那个女人说：“女士，我现在带你到医院验伤。”

“不，不用……”那个女人颤抖着说，还低下头，似乎不想让亚强看清楚她的样子。

“走吧。”亚强二话不说地就拉着那个女人走。

那女人大概是摄于警察的权威，几步一回头地跟着亚强走了。身后，光头的怒吼不绝于耳，还扬言要投诉。可是，这些亚强都听而不闻，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还没到医院，身后的女人就突然停在了那里。她说：“我，我没问题的……不去医院了。”

“哦，是吗？”

冲动已经消退，亚强这时也不是很想去医院了。不过，他看到了那女人楚楚动人的脸，还是说道：“你应该向别人求助。我……还能怎么帮你？”

“你，帮不了我的。除非你杀了魏成……”

说罢，女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走了。

魏成，正是那个光头，此刻正被吊着，还没放下来。杀他的正是亚强，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话。

即便是亚强自己也想到，这并不可能。可是，亚强却很清楚地记得，人就是自己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