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铁母司南（2 / 2）

裴通又掏出一个黑色石制汤勺，小心放置在玉盘中央。

裴通便旋转勺子，便说道：“无论怎么旋转，勺柄处总会指向南面，故此物称谓：司南。”

任安看去，果然如此，不禁啧啧称奇。

裴通指着黑石勺子，道：“此物称玄鱼，乃铁母所制，奥秘就在它上。”

任安道：“奥秘是什么呢？”

裴通缓缓说道：“天生万物，周而复始，皆有律可循。万物皆遵道法，道法自然，皆可《易》之。”

任安不知所谓，只是故作高深状，点头称善。

勘舆完白淖湖一带，众人便拔营，继续向东北而去，伤兵和伤员也被一波运输辎重返回的民夫队伍带走。

翻过一座小山，任安等人正准备在山腰高处扎营，却迎来北面一支汉军的百人骑队，并带来了中军的命令。

任安将护卫工作交接，领所属骑士，立刻加急北上去中军缴令。

众人领命后，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了吗？”

传令兵只是摇头，却不肯多说。

众人心事重重，只得快马加鞭向北而行。

骑行一日，夜晚在康巴湖宿营。清早，又一路向北，绕过腰带山，在传令兵的带路下，终于来到了八佐山下。

濡水发源至阴山最东，然后沿着山脉向北，绕过八佐山脉，又向南，呈“几”字型，一路流经右北平郡，入渤海。

中军大营就驻扎在八佐山西边，临近濡水。这里是草地的边缘，过了濡水，前方草地逐渐稀松，再往北就是沙漠了。

营帐环绕着中军大帐，从山脚向上，层层叠嶂，旌旗招展。越向中心，守卫越是严格。任安留部众在外围，只身一人，经过层层勘合，才进入中军大帐。

车骑将军卫青正坐在大帐主位，卫将军右手边站着各军校尉、都尉，左手边是各军司马、掾曹。

大帐里面正议论纷纷，有的建议大军只在此徒耗物资，北面大漠万不可去，不如撤军。有的建议避开北面沙漠，向东进击东胡。

任安放眼看去，独不见前军校尉郝延年和前军司马叶少杰。

任安受招，叩首参拜，道：“前军都伯任安前来缴令。”

“请起。”

任安称喏起身，这才近距离看清卫青的脸庞，英武俊朗，面色却有这个年纪少见的深沉。

卫青起身缓缓道：“你是前军校尉郝延年的部下吧？”

“是。”

卫青又道：“前几日我们濡水以北接敌，胡人北溃，郝校尉带领前军追击，遁入大漠，几日未见返，且无音信。”

任安这才明白刚才的议论是怎么回事了。大军未经一战，前军二千骑便不知所踪，沙漠的恶劣气候环境，使军中很多人都担心。

郝延年也算是知军之人，这明显是中了匈奴人的诱敌之计了，怎么敢追击进沙漠去了。再看卫青神情，任安心道，怕不是郝延年贪功追击吧，也有可能是奉命不得不为。

想到这里，任安忍了忍，没敢接话。

“你等隶属前军，皆源上谷，最为熟悉。”卫青正色道：“任安听令，你带领本部骑士北上深入大漠，寻找前军踪迹。并兼探明北进路线。”

任安称喏领命，心中明白，卫青这是偏向虎山行。况且，这是他首次出征，怎么可能情愿无功而返。

前军二千骑都有去无回，我部下不到百骑，此令北上沙漠，如同去死地。

但既然领命，去，九死一生；不去，十死无生。

如何是好呢，任安脑海飞速的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