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皆有罪（1 / 2）

酒菜已上，众人各自坐定。

任安端起酒杯，道：“这次北征，多亏了裴郎中的司南，再让我们在大漠中不至于迷路，这一杯，敬谢郎中。”说完便一饮而尽。

裴通高兴，道：“幸得任侯长护卫，保得周全，通也敬谢。”却也一口一杯。

众人哈哈大笑。

裴通好酒，在野外勘舆许久，难得放松，在宴席上侃侃而谈。任安等人对术士这些奇巧手法又是一顿夸赞，裴通更是高兴，连饮数杯。

裴通面红耳赤，叹道：“此次前军二千骑几近全没于大漠，我等勘舆至大漠，却不曾深入，只此为止。只是根据回来的士卒描述，大致在舆图上描了方向和距离。”

裴通又道：“大漠凶险，在座的几位幸而保全，这是神灵庇佑。只要心中有神，日后必定富贵不可言。”

任安等人一想，经历几次劫难，都得保全，愈发觉得有道理，便请教：“我等在军中服役，幸免不死，该祭祀哪位神仙呢？”

裴通道：“以吾之见，在军而论，该祭拜武圣吕尚。”

吕尚，便是姜太公，被称为兵家鼻祖。

众人皆点头称是。

不料，裴通又摇了摇头，道：“不过，皇帝陛下认为‘天神贵者泰一’，泰一神护佑大汉，尔等有空也可以去长安祭拜，天子在长安东南郊特意修了泰一祠庙。”

任安便问：“泰一神为何如此显贵？”

“这个不知，但我有个好友，乃炼丹方士，或许他能解释清楚。”裴通道：“长安城内现在有个活神仙，姓李，字少君，听说已经活了几百岁。皇帝陛下特别的尊崇他。他向天子说，天下子民，若要长寿，应祭灶神。”

任安奇道：“灶神乃五祀之一，和门神、井神、厕神和中溜神五位神灵共同负责一家人的平安。求长寿，为何是灶神？”

裴通道：“灶神又名司命真君，左右两罐，一捧‘善罐’，一捧‘恶罐’，随时将一家人的行为记录保存于罐中，年终时总计之后再向天帝报告。天帝依灶神‘善罐’赏、‘恶罐’罚。人，皆有原罪，或显于杀戮，或隐于欺心。若得罪灶神，轻微的也要少活三天，严重的要少活三百天。”

众人点头，肃然起敬。

吴茂却问道：“这个活神仙李少君，是何许人也？”

裴通道：“只听闻是已故深泽侯的舍人。”

深泽侯已传四代，最早的深泽侯叫赵将夜，以赵将汉王三年（公元前24降汉，跟随着淮阴侯韩信，立有军功，被封侯。

任安又问：“他活了几百岁？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裴通又道：“李少君曾经在武安侯田蚡的府上喝酒，座中有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李少君就说起与老人的祖父一起游玩射猎的情景，那时老人还是儿童，跟着身边。李少君所言皆属实，连老人追问的细节，都一一言中。在座的各人全都大吃一惊。”

众人谈天说地，又敬神，又猎奇，把酒言欢，劝酒互饮，好不快哉。

唯独，吴茂听完后，呆呆出神，酒杯都忘记端起来了。

次日，裴通留下自己在长安的住址，如若任安有机会一定要到他家去。便带着队伍告辞南去，任安持手相送，相互珍别。

又几日，太守郝贤来信，要任安去上谷郡治沮阳县述职。任安心里惦记萧柳儿的伤势，早就想去了。于是，借这个机会，任安留吴茂守西湾障，带上赵游吉一同南下前往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