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苦苦相逼（1 / 2）

东方朔答道：“未央，未尽也。困而未尽，是无法脱困之意。既然只能吴茂打开，李少君言下之意，只有吴茂能为他脱困罢了。”

裴通奇道：“李真人乃当世活神仙，有何困处，竟要吴茂相助？”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不过，”东方朔一笑，对着怜儿道：“既然李少君须脱困于吴茂，那你所求救人之事，必然成功。又有卦象印证，任安吴茂无虞矣。”

怜儿闻言大喜，连忙拜谢之。

二人辞了东方朔，出了府门，便相互告别，各自离去。

回到谒舍，怜儿将李少君之婉拒和东方朔之谶言告知于张北海。

张北海奇道：“既然东方朔算出遁卦的卦辞是‘以退为进，以静制动’，那不如我们不做安排，静观其变？”

怜儿想了想，道：“如今李真人言语的意思都是婉拒，卫将军建议我们去找御史张汤，现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我们出来这么久了，郝太守和叶长史如果真的挟私报复，如何是好？”

张北海点了点头，道：“御史们都在殿中兰台公务，那里是宫殿，寻常人等哪能进去？”

两人正计议，舍长却来敲门，请去大堂。原来张灵死在京城，卫府的人报案到了右内史。右内史就在夕阴街，离的不远，很快便有椽吏下来调查。

大堂站着两位右辅贼捕椽，穿着吏服。一武吏，虎背豹眼，身材魁梧；另一个却是文吏，白净面相，拿着毛笔和竹简。

二人先检查了张北海和怜儿的符传，这才开始问话。

怜儿只得将那日张灵舍身救自己的经过，一一道来。

那武吏问道：“你说那马夫将马车停在卫府后巷，你们只是经过，为何他们要将你们拦截？”

怜儿本不愿多说，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得老实回答：“曾在诸闻关囚牢中见过，故而认出来了。”

那文吏一皱眉，问道：“囚牢相识？你们还曾有罪入囚？”

张北海连忙解释道：“只是当时逃卒诈关太多，我们只是被临时关押，等符传勘合无误就放行了，并未犯罪。”

文吏便道：“如此，你们在囚牢中见到这个马夫，也是雁门逃卒吧？”

张北海与怜儿对视一眼，懦懦道：“或许是，不甚了知。”

那武吏思索一会，道：“那马夫必是军中武卒，逃来京城为死士，定是武艺高强，难怪能突围而逃。”

张北海恨恨道：“此人杀我侄儿，罪大恶极。望右辅二位官长替我们做主，抓捕此人，北海欲杀之而后快。”

那文吏边问边记，过了一会儿才落笔，道：“此案涉及代地雁门郡，又是谋刺于太中大夫、前车骑将军，右辅可管不了，我们只负责调查问询。朝廷自有御史、廷尉给你们公道。”

说话，便让二人签名画指。张北海久在烽燧，文书见过不少，熟稔地画好。怜儿识字不多，也由张北海代写，然后按上左手食指，画上一节手指长度的线段，并在指尖、指节位置画上横线，便是签字确认了。

等贼捕椽二人离去，怜儿私下便与张北海道：“我那日听平阳公主与卫将军说话，幕后指使可能是窦太主。”

张北海疑道：“那你方才怎么不和椽吏们说？”

怜儿摇了摇头，道：“窦太主是皇亲国戚，谁敢得罪。张灵之死右内史尚且不管，若是说了，反而引人注意。我们在长安人生地不熟，再遭报复，在贵人眼里，不过捏死两只虫蚁尔。这事恐怕廷尉也管不了，最后不了了之。”

张北海点了点头，道：“还是怜儿你心思机敏，行事谨慎，我不管勋贵之间如何斗法，那姓白的悍卒，无辜杀害张灵，我若有机会，必报此仇。”

怜儿沉吟道：“自我们来长安，眼里所见皆是百姓灾苦，富人骄奢；贵人相轧，平民暴死；方士婉拒，官吏推诿。长安虽大，豪在殿宇，权势确盛，简在帝心。若不是救人之事尚未着落，这长安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张北海闻言，长叹一声，道：“夏初已过，我们再努力一把，找找那个御史，不行就早点回上谷郡去，也好见见任侯长，赵游吉他们。”

二人按照卫青的提示，四处打听，好不容易被指引到张府。然而，张府外车水马龙，求见张汤的车马从巷口排到了巷尾。

张府的门人也豪横，见二人平民打扮，更是不瞧一眼，问却不问，只叫人赶出。

又过几日，都是这般。二人无奈，商量一番，决定返程回上谷郡。张北海于是去集市买些路上所用度的干粮等物品，留怜儿一人在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