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苦苦相逼（2 / 2）

不料，又有椽吏来寻，这次来的却是廷尉右监的人，仍是调查张灵之死的事情，直接将怜儿带进了廷尉署。

廷尉署在长安丞相府以南，未央宫以东，四四方方，肃杀深严。这里是整个大汉帝国遵照皇帝旨意修订律令，审理重大案件的地方，也直接负责诏狱或审核州郡所谳疑狱。

怜儿被带进问房，房间光线昏暗，十分压抑。

台上掾吏道：“我是廷尉奏谳掾吏宁闳，这位是太中大夫、御史赵禹，接右内史上报，将张灵之死一案调卷审查，特意请你过来询问。你不用害怕，好好把当时情况再说一说。”

怜儿只得行礼叩拜，跪坐在台下，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哪知廷尉署却不是一般地方，那掾吏宁闳问的却是仔细。连张灵死之后，怜儿是如何进了卫家，又几时出的卫宅，都一一询问。

即便怜儿知道分寸，也差点被问得露出马脚。

宁闳拿出一张画像，给怜儿看，问道：“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杀人的马夫，是不是这个人？”

怜儿仔细一看，那画像有七成像白仲武，只是那画像里的眼睛，却没有真人那般凶狠，只得老实道：“有些许像，但不能肯定。”

宁闳又拿出一张画像，问道：“那这张呢？”

怜儿再看，眼神的凌厉有了，但面部形状确是不像，便摇了摇头。

宁闳问完，眼神请示了一下赵禹。

怜儿记得裴通提到赵禹，也是太中大夫、御史，与张汤官职一般。不由多看了两眼。赵禹两颊消瘦，一挺长须，虽不高大，但目光炯炯有神。

赵禹点了点头，问道：“你说案犯将马车停在卫青府宅后巷，欲行刺卫将军，是或不是？”

怜儿道：“行刺与否，未曾听说，只听他们商议从卫将军府里抓人，马车上又私藏有军刀。”

“雁门逃卒如何得进入长安做死士。卫将军带兵去的是上谷郡，与雁门郡何干，究竟为何要行刺卫家的人？”

怜儿摇头。

“又或者他们本是逃卒，难逃律法，必死无疑。因而，受人指使而为？”

怜儿有些头痛，皱眉道：“我实不知情。”

赵禹问话的节奏越来越快。

“是何人指使？”

“张灵将死之时，你做了什么？”

“那些贼人所使军刀呢？”

“那辆马车呢？”

一连串的提问让怜儿大脑迅速回忆起来，张灵死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怜儿拼命摇头。

这些日子的悲痛，恐惧，彷徨，迷茫一齐涌来，怜儿顿时觉得头疼鼻酸，喘不过气来。

一股无形中极大的压力，从耳朵进，奔入脑中，迫进心里。

怜儿害怕他们不问到有用的线索，不会罢休，忽然想起了什么，叩首道：“听卫府管家说，那马车是商人董家的旧车。”

赵禹满意的点了点头，向宁闳使了使眼色。

宁闳会意，道：“我马上派人去查。”便行礼退下。

赵禹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怜儿行礼退了两步，又转身叩首道：“我还有一案，要上呈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