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天堂(1 / 2)
储藏室杂物堆积如山,元宝刚把一只从傅先生书房整理出来、用不上的木箱子放好,想着这会儿太太该回来了,得问问她那些书信地契怎么处理,突然之间,一丝闪烁的蓝光晃中她眼球。
咦?簪子?
看样子就是阿琢遗失的那枚。
元宝拾起来吹了口灰,又发现两根细长的簪尖都黏着血迹。
她一愣,太阳穴突突直跳。
“蓝色的蝴蝶簪,阿晟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见过的。”
“他怎么死的?”
“溺水。”
“可阿晟会游泳。”
……
元宝忙不迭晃了晃脑袋,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念赶跑。
她都在想些什么?万一只是不小心划到哪里了呢?阿琢那么乖,怎么可能?
元宝自嘲一笑,转身想走,那点稀薄的余光又盯住了从柜脚后面露出来的半截白色瓶子。
好奇心总是像潘多拉魔盒,一经打开就无法关上,她侧着身体,伸长手去够,终于够着后发现是傅先生的药,塞满了一小瓶,像从未开封过。
傅少棠病体堪忧,常年用药不断,药瓶只会空,不会满。
一直都是她在伺候着傅先生吃药,但这件活计多数时候都被傅琢抢了去,元宝是觉得她懂事又孝顺,就…
…疑虑越发浓重,卯足力气推开沉重的落地柜,墙面上居然开着扇小门,握住门上的铜环一拉——
白色药瓶如同泡泡球,呼啦一声滚落而出,每一瓶都是满满当当的。不止诡异的药瓶,干尸形状的动物标本,枯萎的水仙花,蒜瓣一样的水仙花种子…
当看见藤框里躺着的那条发霉的头巾、以及一颗祖母绿的盘扣时,元宝心头一震,不能呼吸。
思绪像摁下启动键的机器,缓慢又艰难地转着滚轴链条。
记得傍晚时分从书房收拾到傅先生的卧房,团起床垫被褥枕头之类的东西后,床板边缘的地方赫然刻着两个小字,歪歪扭扭的,但依稀能辨认出来是“阿琢”,而在那“阿琢”之上,是一个尚未成型的“是”字形状。
当时没多想,现在连起来…
是阿琢。
记得每每将药盘交付到阿琢手上,榻上病人总是双目含着泪光,或许不是动容,而是抗拒…
记得曾经提醒阿琢不要在室内栽养水仙花,根茎有毒,误食很危险,即便是鼻子闻多了也会头晕腹泻…
记得垂危病人额上缠着的头巾,最后一次见到朗婶,朗婶说去储藏室取酒精,常穿的那件茶服上别着枚祖母绿盘扣…
记得…
“我在想…是的,爸爸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