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照城西(1 / 2)
“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榆……”
街边摇头晃脑走来一个白衣少年,背上伏着个小箱笼,嘴里吟唱着《诗经?山有枢》。
此人正是“高谈雅步心气傲,明眸皓齿眉骨高。”的经纶满腹书生模样。
“好清秀的郎君啊~要不要来这儿找姐姐们玩儿啊~”
白衣抬头一看,竟是那怡红院女子摇摆手绢儿,招客入室。白衣见是漂亮姑娘,便笑脸盈盈喊道:
“娘子们候着,待我归来再与你们一醉方休~”
正巧是那说书先生路过之际。先生倒认得眼前这书生,笑道:“哈哈,范秀才,怎有雅致在此调情啊?”
白衣拱手赔笑道:“哈哈,老先生误会了,不过是路过寒暄罢了!”
先生笑而不语,哼着小曲儿朝某巷中走去,没入灰黑,消失在书生眼前。
片刻后,白衣再次吟诗,闭眼晃荡着脑袋,沉浸其中,极其自然地朝那酒馆走去。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声音起伏有致,抑扬顿挫,集市喧闹也难遮其风骚气。
……
酒馆内已是座无虚席,甚至互不相识的人也拼凑一桌,共赏美酒佳肴。
而那佩有腰牌的轻装男子前空座却无人敢坐。
大门之外,走进来一白衣书生,气度不凡,风度翩翩,颇有一番得意状元郎风范。
只听他高声喊道:“小二,来壶逍遥酿!”
那边立马传来店小二的喊声:“得嘞,客官您里边儿请!”
白衣朝四下望去,只见那处正巧有一空座,大步而往,却逐渐缓慢,脸上笑容亦是缓缓垮下。
正仓惶欲走,那京城捕爷开口便道:“范秀才,坐下喝一杯如何?”
白衣眉间稍紧,转而客气道:“范某眼拙,未识得刘捕爷,前来请罪!”说着,便鞠躬道歉。
刘毅宁示意让他坐下,严肃道:“范秀才,打算何时赴考啊?”
白衣一脸愁容,但强憋出笑脸,脸上尽露狰狞,口中崩出几字道:
“今岁三月。”
刘毅宁摇了摇头,拍了拍白衣的肩膀,笑着起身,而后拱手客气道:“刘某人便在此祝范秀才金榜题名了!”
白衣回礼苦笑道:“还望刘捕爷多多关照!”
刘毅宁在白衣注视下离开此处,背影挺拔宽厚,看着尤为结实可靠。
白衣抱拳鞠躬,久久不起……
直至店小二端着酒来,置于桌面,白衣才坐下,正巧与江凌背对背。
店小二笑道:“客官,慢用!”
白衣呆呆坐着,看着“逍遥酿”,轻声道出一句诗来:“痴儿岂知父子礼?叫怒且啸啼半生……”
未曾想背后那黑袍男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叹了口气,沉声问道:“此诗出自何处?”
浑厚之声,透着几分凉薄。
白衣缓缓回头,苦笑道:“乱用杜子美诗《百忧集行》罢了,范某在此请罪。”
言语未毕,白衣已抱起拳来,聊表歉意。
黑袍男子不再言语,呼吸却沉重起来,令同座之人略显无措。
……
距酒馆约一里地的某处宅子内,十位捕快集结此处,匆忙奔走于屋内屋外。
二月天,天不热,他们却是各个汗浸衣衫,有几人已是银砂满面,气喘吁吁。
黑色血迹难以清除,斑块状、点线状血渍尤为刺眼。地面铺排四具尸体,面色苍白,血腥之气弥漫,令人作呕。
院内并无打斗痕迹,却有不少血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