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照城西（2 / 2）

东厢房内有云锦衣裳，四下无血迹。

西厢房亦无血迹，却有一股奇香，好闻迷人。

北正房门框上有细小划痕，且北厅内血迹最多。

……

众人焦头烂额之际，一人从南边门口走入。

其中一人忙凑上去，愁眉苦脸道：“捕爷，此四人死于利器之下，且一击致命，毫无反击之力，可是……”

来者正是早些时候坐于酒馆的刘毅宁，他接话道：“可是京城除朝廷甲仗库，又有何处有此等利器？”

那人答道：“正是。”

那人随后忧虑长叹道：“捕爷，究竟有何仇怨，才会将此户人家灭门啊？”

刘毅宁冷哼道：“哼，仇怨？只消一眼不顺，权贵杀人何须理由？”

他又叹口气道：“聂政，可以带兄弟们去歇息了。”

片刻后，唯刘在此处，四周张望，眼中尽是惆怅。

移步至北正房，刘毅宁喃喃道：

“利器……颈部伤口细长，瞬间割开，血液喷薄，飞溅约四尺远。正房门框上划痕应是利器所致……”

刘毅宁思考道：“桌椅板凳正摆正放，院内物品摆放整齐，并无打斗痕迹……”

话音未毕，他语气突转，情绪激动，道：“半年以来，发生六起类似案件，到现在毫无结果！”

刘毅宁猛捶砖墙，怒道：“这么多年来，杀手组织愈发猖狂，我虽有心讨伐，可实为能力有限！”

他咬牙切齿，又道：“杀手悬赏令一出，无数杀手争相抢夺杀人。悬赏令……那又岂是寻常老百姓能付的起的？”

他接着道：“权贵杀人，花钱买命，任何人都可能活不过今日。冤死离奇事件无数，要这官府何用？”

“要这官府何用？！”

一声怒吼传开，却是那般无力苍白。

……

自语半刻，刘毅宁终于平静下来。

向来被称为“京城第一快刀”的他，面对眼前这桩凶杀案，已束手无策。

若是偷盗、斗殴致死、寻常凶杀等，刘毅宁可以轻松缉拿犯人。

然而此案极为难办。杀人手断之高超，令刘毅宁头疼不已。

其一，手段高超说明杀人者是江湖中杀手组织一员，本领高强，难露马脚；其二，唯有地方权贵才有此等财力发布杀手悬赏令。

而他刘毅宁，名声虽大，却无权无势，难以与那等权贵抗衡，哪怕是证据确凿，也难使对方落入牢狱。

不公！这种“权贵犯法，难于定罪”的不公令刘毅宁怒火中烧。

不正！这种“杀手横行，无人管治”的不正令刘毅宁怒不可遏。

这才有了方才言语癫狂、面若死灰、愁肠寸断、方寸大乱的刘毅宁。

几度忧愁，将正值壮年的刘捕爷逼入白发境地。

此案终是不了了之。无能为力却心有不甘。

良久，一伙二十人终于到齐。刘毅宁站于十九人面前，手中紧握火把，面色惨白，一语不发。

火把落下之际，尸身燃起烈火。

白日下，团团黑烟从宅中缓缓升起，远处看来，似一狰狞鬼脸俯视人间，令人骨寒毛竖。

京城酒馆内热闹非常，少有人在意那滚滚黑烟。

唯那窗边的白衣书生呆看窗外黑烟升空，缓缓道出一句诗来：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一口“逍遥酿”下肚，心酸惆怅自上心头。再是无故落泪，伤感非常。

身不知在何处的杀人犯，或在谈笑风生、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