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头铡(1 / 2)
月牙峰上,躺在地上呼吸平缓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晃了两下脑袋。
崖边那人听见了身后动静,转过身来,笑道:“醒了?”
温和顺酥的嗓音传入刘毅宁耳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刘毅宁的回复,他道:
“你……是何人?”
陆玄策笑了两声,缓缓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玄策。”
那方才还昏昏沉沉之人,此时忽地清醒过来,他跳起身,盯看着眼前这矮小绿袍身,急问道:“陆玄策?陆宅是何人所烧?”
话外音不难听出,他问的是,陆宅是你烧否?陆玄策自然听得出来,这是已经把自己当作纵火犯了。
陆玄策笑着回应道:“与其关心纵火一案,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现在你身处何方?是何境地?”
刘毅宁一手扶着腰刀,一手紧贴身旁,听闻此言后环顾四周。却只见月大如盘,四下空旷,却并无他人,他忙道:
“不管在何处,你需同我回去,若无罪,当证清白!”
陆玄策面色从容,他笑出声来道:“哈哈哈,无罪?在刘捕爷眼里,我早已坐罪千条,死不足惜。何来无罪之说?”
刘毅宁皱眉,道:“是,你们这等凶杀犯,自是死不足惜,缉拿归案自会有人查办!”
陆玄策看着眼前这不知是大义凛然还是义愤填膺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他转移话题,仍笑道:
“刘捕爷果真是正直有道,且不说我,你方才近乎死于剧毒之下,若非我,你恐怕已是死人了。这份恩情,是报与不报?”
方才?刘毅宁脑海中闪过来时所历之事,何时接触剧毒之物?
黑袍!是那黑袍!
刘毅宁正上前去查看,刚掀起黑袍,便毫无知觉地倒下不省人事,醒来后便在此处了。
就醒来时的痛感虚弱来说,他确实中毒了,这一点毫无疑问。
是陆玄策救了自己?
还是他下了毒让自己去接触?可他知道自己会来吗?如此做又有何目的?
刘毅宁思索片刻后,终于道:“恩情之重,我刘毅宁无以为报,只带你回去查清纵火事实罢了,不追究过往无考之事。若是无罪,我自当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陆玄策依旧笑容不改,道:“无需费事,那火确是我放的。如此看来应是有罪,那么,恩与义,刘捕爷如何选择?”
火确实是陆玄策放的?那祝守贾所言便是真的?刘毅宁思考良久,对眼前这男子满是厌恶,其人实为宁杀错不放过的冷血之徒!
刘毅宁毫不犹豫,有些怒气,但未失理智,道:“恩与义,有何分别?均为人之性,二者兼得未尝不可!”
“如何兼得?”
“缉拿你为义,不违恩。但若为报恩而不缉拿,则违义。”
刘毅宁没有正面回答,看似有理,只是那陆玄策却不满意,他笑着,仍道:“如何兼得?”
刘毅宁思考片刻,答道:“我已说过,无需再言。倒是陆老爷是否伏诛?”
说着,他按于腰刀上的手已握紧刀柄。
陆玄策从容笑道:“伏,怎的不伏?刘捕爷之决心,陆某人自是纳之不拒。”
此话难解,刘毅宁却并未深究,他道:“兴许你陆老爷认为我刘毅宁虚伪,但毁我一人声誉而救无数人,有何不可?”
陆玄策笑容依旧,只是他对陆玄策这番解释似是不屑,似是无奈,他道:
“刘捕爷是否想过,死者不可复生,你所告慰的不过是虚无之魂。今后我是否害人,谁又能知?而此刻我却是你无法否认的救命恩人!”
刘毅宁对此人之厚颜深感厌恶,他忍下怒火道:“恩,我报于你的妻儿。义,我报于天下人。恩义便是两全!”
陆玄策仍是一脸笑意,只是眉头略显忧愁,不是虚假做作,似有点真情实感,他道:“可惜,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天下人却不会这么认为。罢了罢了……”
刘毅宁不会明白这些话的重量,至少现在不明白,此刻他仍想着缉拿陆玄策,便道:
“束手随我回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