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头铡（2 / 2）

陆玄策低下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问道：“为什么要回去？既然都要死，我死在这里，又有何不可？”

他是在逃罪吗？并不是，他做的这些好像早有预谋，他似乎早已准备好要死在这里。

这个想法闪过刘毅宁脑海，但是转瞬即逝，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如此。

刘毅宁并不知道陆玄策已是众矢之的。他想的仅仅只是查到纵火犯，带回京城治罪。

“刘毅宁，我想你亲手了结我，然后把我的头颅挂在天机堂门口，昭告天下。”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声扰乱了刘毅宁的思绪，陆玄策的称呼也变为了“刘毅宁”。

这像是嘱咐，或者说更像是命令。

一时四周寂静。

刘毅宁不清楚这句话的内涵，但能肯定陆玄策没有戏谑他。

刘毅宁思索片刻后，道：“决不允许动用私刑！”

陆玄策面容上的平静，反而使得刘毅宁心中不安。

陆玄策继续笑道：“刘毅宁，你不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保我的命。捉我回去，我不会死，甚至连我一根汗毛他们都不敢动！在这里，你大可以杀了我！”

刘毅宁开始犹豫了，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官府那边的无奈。在这里杀掉他，背后那些人又能对自己做什么呢？

可他也知道哪怕眼前人罪该万死，他也想一刀结果了陆玄策，但这是逾越本分的，这是对他的限制。

“你想死？为何？”刘毅宁疑惑道。在他看来，陆玄策拥有的一切没有给他死的理由。

陆玄策仰首看着眼前这一脸胡茬子的男子，笑道：“与其说死，不如说被你杀死……”

刘毅宁眉头紧皱，满脸惊异，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救我，就是为了让我杀你？为何？”

陆玄策转过身去，背对着刘毅宁，笑道：“哈哈哈，救你是意料之外，但让你来却是我的安排！”

刘毅宁脑海中闪过祝守贾那厮的面容，对陆玄策所言满是不解，未及疑问，便被陆玄策言语打断：

“世人皆谓我陆玄策好色、贪财、狂妄，将我视为鼠辈小人。可你不一样，将我看作乱天下之人，哈哈哈哈……死在你手里，好过死在他们手里……”

刘毅宁困惑不解，他不知道陆玄策的思维为何如此奇怪，于常人而言，这并不是向他人求死的根由，这真的是根本因由吗？还是眼前这人并非常人？

刘毅宁问道：“我不杀你，如之奈何？”

陆玄策咧嘴笑道：“无非是无权杀人，于你所站立之处正东向三步，地下有个东西你会用的上的。”

刘毅宁听言，虽不解，却仍照做，小心谨慎向东走出三步，于此处地面竟见一木板遮盖。

移开木板，里面东西赫然现身，长三尺，龙首金身，铡刀显眼。

刘毅宁见此物，却是想起了些许往事，他认得此物，他也知道这东西本来是谁所有。

龙头铡，斩的是皇亲国戚，断的是违法犯罪。

此物正是龙头铡。

刘毅宁忽感一阵怒火上头，怒瞪其人，抽刀喝道：“此物，从何而来？尔敢盗我师父遗物！”

陆玄策从容不迫，他笑着，再度转过头来看着铡刀，道：

“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刘毅宁脑海中涌入无数思绪，一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把今日之事联系在一起。

陆玄策今日所言所为的奇怪蹊跷，似乎用这一句话就能解释。刘毅宁却极力否认这点。

虽然师父说过，他有一个大徒弟，但是这位徒弟早已消失多年，怎么可能是眼前这杀人犯？

一时气氛凝固，不知所措的却只有刘毅宁。而陆玄策像是知道这一切一样，静静等待着刘毅宁的回神。

他的脸上仍然是笑意，他对刘毅宁的友善，似乎也并非无迹可寻、无源可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