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1 / 2）

“师父，既然你要回去，能不能等我一起？”陈放也快步朝那通道走去。

原本，他在这个世界的执念就是李荣华阿菊夫妇和师父左小义，可现在李荣华阿菊夫妇被漩涡卷走，师父也要回归现实世界，那么，他在这里苦苦探索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左小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短暂的相处里，那种亦师亦友，如兄如父的情感，让他对左小义有一种天然的依恋。

但他没想到，左小义没有等他。

他还没走到那条通道，左小义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陈放也快步追上。

左小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扭曲绚烂的通道之中。

陈放回头，想最后再看一眼这片神奇的大陆，但映入眼帘的，全是绚丽之色。仿佛整个世界被揉碎了、打烂了，所有的色彩被搅拌均匀，绚烂无边。

走进这条通道就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隔绝了异世界的新空间，再无回头之路。

陈放心有所感，思忖道：自己的每一次遭遇都和从前不同，就像是这个世界在不断的刷新！对！刷新！

陈放突然想到了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的一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为什么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河流始终在流动，再踏入时，是新的流水而不是旧的流水！

左小义说山还是那座山，山也不再是那座山。

为什么他到的那座石头山和从前的石头山明明在一个位置，上面的羊肠小道、树木花草也大差不差，偏偏关于左小义和自己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呢？

一定是因为刷新！

对于这个“大脑模拟环境”世界存在的机制、意义，他陷入了深深的冥想状态。

这个世界发现了这座类似于bug的石头山，于是对这座石头山进行了“刷新”，恢复了“初始状态”，也就抹去了实验者存在过的痕迹！

而那些npc修建房屋的田地处，仅仅将“掉线”的npc再度纳入系统控制，指引他们去彼岸河跳河，并没有将修建的那些房屋世界进行“刷新”和恢复“初始状态”。

而彼岸，往往有对应死亡、死亡后世界的涵义，所以他们要抵达彼岸河畔才算完成实验，回到真实世界。而将那些npc吸进去的漩涡，似乎也和“彼岸”两个字颇有联系。

霎那间，他理解了很多。而当他睁开双眼，只见自己依然身处在这个绚丽的空间中，无论是头顶还是脚下，色彩都在不断的流动变异着。

他试着走了几步，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吸力，将他迅速的吸引向一个方向······

那种感觉奇异又熟悉，让他想到了来这个世界前的遭遇，也让他想起了彼岸河河底能将npc吸进去的漩涡。

那股吸力让他有一种极为惬意舒服的感觉，他顺着那股力量，很快就似乎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在这里，他的一切都在朦胧状态，他的听力好像在渐渐恢复。

他听到了一熟悉的声音！

是他妈妈！

陈放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努力想张嘴喊一声妈妈，提醒母亲自己已经苏醒过来了，可是他的五感只有听力恢复了，其他的感觉好像都被禁锢了一般，怎么努力，都无法调动。

他听见妈妈在问：“周医生，陈放这种情况真的是恢复了吗？

那个周医生很肯定的回答说：“根据我们的监测，他在模拟大脑环境下，神经网络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未受损伤部分大脑的代偿作用。所以，他苏醒以后，应该在肢体协调性河语言功能方面，获得一个很大的进步。”

陈妈妈似乎哭了，她的声音哽咽：“您是说······陈放可以自己走路了？”

“那是自然。”周医生停顿了一下：“但是······”

病人家属最怕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这转折往往包藏着致命的危险性。不仅陈妈妈，只有听力的陈放也十分焦急煎熬的盼着听到但是后面的内容。

“算了吧！”周医生停顿良久，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陈妈妈赶紧追问：“但是什么，您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从陈放脑出血之后，陈妈妈对医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一定配合，她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也没什么大的本事，一辈子靠做保洁、卖废品卫生，却并非是大老粗，反而是个斯文讲理的人。

在不干活的时候，她总是将头发梳理的整齐服帖，身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旧衣，瞧着就是个稳妥的人。靠近她，身上也没有常年跟垃圾打交道的那种腐败气息，只有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显示着她的职业。

她知道跟医生打交道，一味的退让或者强硬，都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总是说，我一定配合。当然，配合的效果怎么样，还得看配合的内容是什么了。

陈放妈表了态，周医生才说医疗中心还有一个新的实验项目，也是大脑模拟环境，但是治疗效果比这个模拟环境还要更好一些。他建议陈放再去参加一次那个实验。他说目前这个新的实验参加者寥寥，还不存在竞争关系，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新实验轻松还效果好，陈放也不一定能争取到一个名额。

陈放妈妈有些犹豫，转眼间实验已经开始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她每周过来看陈放一次，只能隔着玻璃短短的看上十几分钟。每次，都看到陈放躺在这个太空舱里，她感到奇怪，找护工和别的病人家属打听，才知道，参加这个“大脑模拟环境”实验的人，将始终处在一种深度昏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