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2 / 2）

在此期间，大小便都用尿管和纸尿裤解决，护工每天负责定时翻身擦身体。手腕上永远打着营养针，据说护工每天还会分五次用针管往他嘴里喂食流质食物！

她不知道这个大脑模拟环境究竟有多神奇，竟然要让病人先昏迷才能治病。但是她想，周医生今天说陈放已经好转了很多，终归是口说无凭啊！

于是她问：“周医生，陈放已经在病床上躺了近两个月了，而且一直在昏迷状态。这个实验他要不要参加，我还需要等他醒了以后，跟他再商量商量！您看，他到底还有多久才醒啊！？”

周医生看了眼陈放：“他已经醒了。”

陈妈妈干净过去推了推儿子，可惜一无所获。

陈妈妈不解道：“医生，他就没醒啊！”

周医生很笃定的判断：“他醒了，只是五感往往会先恢复一感，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恢复了听力。”

陈放妈又轻轻拍打着陈放的脸颊，柔和的问道：“儿子，听得见妈说话吗？”

“他听到你说话，也没办法回答你，更加没办法动弹。”周医生解释道：“我们的实验对象基本上都是这个状态，您放心，只要过个一两天，他的其他感官能力会慢慢的恢复的。”

陈放妈急着让儿子苏醒，就接着周医生的话说：“那等小放醒了，我跟他商量以后，再答复您参不参加那个实验，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周医生回答的冷冰冰。

“啊？”陈放妈不解：“为什么？”

“因为实验今天就要全部开始了。下一期专门要为几位重要人士开展实验，陈放要参加，就这一次机会。”说着，周医生突然俯身看着陈放说：“陈放，我知道你能听得到，如果你想参加那个实验，就顶顶你的左侧膝盖。”

这对病后的陈放来说，几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动作。

何况他现在只有听力，根本无法动弹呢？

可是奇怪的是，听到周医生让自己动动试一试。陈放也就下意识的去试了一试。

在平时他如果不低头看着，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左侧肢体的存在，但此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想动一动的时候，马上就感觉到了左膝盖的存在，然后，他的左膝盖真的顶了顶，甚至整条腿弯曲立了起来。

只是，他好像什么器官四肢都没有了，全部的身体就是一条左腿而已。而他能动的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腿，身体其余的部分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小放！哈哈！”陈妈妈笑了又哭了：“你能弯腿了！太好了！”

脑出血让陈放左腿的肌张力下降的非常厉害，他甚至不能独立的抬起左腿，更别说站立和走路了。

周医生在一旁平静的备注：“他同意了。”

陈妈妈还有点犹疑，周医生催道：“您快点决定！我的病人太多了，我这正常巡房都看不过来，如果不参加的话，你就在这照顾他两天，六十天满了以后办手续回去就行了。”

陈放妈下了极大的勇气，她想，儿子到这里来就是司马当做活马医，十八岁的少年，如果真的一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是何其悲伤的事。那么，她就陪他再赌一把。

这个一辈子苦难的女人坚毅点头：“嗯，我决定了，同意他参加！”

周医生叫了他的助手过来：“拿这几份协议让你这个阿姨签一下字。”

又招呼护工将陈放推到二号实验的楼层去。

护工正推着陈放走，他听到周医生在对母亲说：“对了，这个实验项目叫做‘重演人生’。”

陈放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母亲和周医生的声音就再听不见了，护工推着他好像进了一部电梯，又往出来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诶！这小子不是我遇到的那个孙子吗！媳妇！就是他，就是他给我烧死回来的！”男人恶狠狠的骂了句脏话：“擦你%！”

是陈老六！

冤家相遇分外眼红，何况自己还这个鬼样子，跟打了精神麻药一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陈放有点紧张。

突然一声清亮的巴掌声，一个女人不耐烦的说：“真是要你个批脸了，你好意思说自己违反合同规定，给系统烧出来的啊？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抢救都是自费的啊！都参加实验，就你这么不要脸昧良心呢！要不是看你跟孩子有点血缘关系，我真得烧香祷告，求你快点死！······”

女人还在不停的责骂陈老六，护工推着陈放走远，骂骂咧咧的声音也逐渐远去了。

好像拐进拐出了好几个类似于电梯的地方，陈放听到门关合的声音，他好像被搬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实验房。

虽然他刚才动膝盖并非本意，他甚至觉得这八成就是腾飞医疗招募志愿者的手段之一。每次都说实验名额非常稀缺，再不参加就没有机会了，哄的这些病人家属焦急的不行，赶紧签字。

但是他现在五感只恢复了一感，也没法跳起来责问腾飞医疗的人是不是诓骗他。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妈妈跟他们签了具体的书面协议，想不想参加也得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