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江海洋指了指铺盖卷说:“你看看,田升昌尿的,被子褥子都给我尿了,这不是成心糟践我吗?”
“你怎么就敢肯定是田升昌尿的?”谷丰盈问。
“我挨着他睡觉,他的尿味和他身上的味一个样,成天吃大葱大蒜,臭烘烘的。”江海洋说。
“恶心死了,洗不出来了,枕头拿着,其它的不要了。”谷丰盈说。
江海洋烦气地一拎枕头,不料,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块手表。
江海洋大喜,捡起来一看,是“西铁城”牌手表,给谷丰盈看,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田升昌的,表链断了,肯定是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炕上的,真是天助我也,一物换一物,值了。”
谷丰盈说:“要不说这人要是心眼子歪歪,人不报天也会报的。”
当江海洋和谷丰盈拾掇妥当了后,谷丰盈说:“咱俩把屋子院子打扫一下吧,好歹咱也在这儿待了两年,给自己留个念想。”
“行。”江海洋说。
二十几分钟后,屋净院明焕然一新,正当江海洋和谷丰盈推车出了院门时,忽然看见了田升昌骑着车子匆匆回来了,额头浸出微微的汗渍,一脸的焦虑,瞅了瞅江海洋,迅速进了院子。
江海洋和谷丰盈心照不宣地对视一下,知道田升昌回来找表,下意识地捏了捏裤兜里的表说:“咱走还是捉弄他一下?”
“还是还给他吧,攒钱买块表不容易……不过得让他长点记性,不能做了缺德事,还理直气壮的跟没事人似的。”谷丰盈说。
没一会儿,田升昌从屋里出来,一抬头,见江海洋和谷丰盈正瞅着自己,心虚地走过去,一脸的谄媚,问:“江海洋,见我的手表了吗?拾掇铺盖卷的时候,不小心掉在炕上了……”
“嘿嘿,没见!”江海洋说。
“没见?”田升昌又扭头瞅了瞅谷丰盈,问:“真没见?”
“见了我也说没见,你能把我怎么地?”谷丰盈挑衅地说。
“俺爸妈攒了两年的钱,才给我买了这块表,真丢了要我的命了。”田升昌哭腔地说。
“我问你,我柳条包的锁头是谁撬开的?江海洋的铺盖卷是谁尿的?”谷丰盈大声问。
“锁头是孙大头撬开的,里面的东西同学们都吃了……”田升昌说。
“你吃没吃?”
“吃了……黄桃罐头真甜……”
谷丰盈瞪了田升昌一眼又问:“江海洋的铺盖卷是不是你尿的?”
“是……是我尿的……”田升昌嗫嚅地说。
“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啊,你和江海洋一没仇二没恨的,你怎么就那么龌龊啊。”谷丰盈说。
“那次他踢象棋盘,我心里一直憋屈的慌,心想,反正要走了,你俩又没回来,就一时图个痛快……”田升昌说。
“你的表我拿着呢,我要是现在还给你的话,我心里就不只是憋屈的慌了,是窝囊!”江海洋说。
“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要把表给我就行。”田升昌说。
“那行,我不骂你,那就让我搧你两个大嘴巴,往后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江海洋说。
田升昌下意识地摸摸脸,咬着牙说:“行,来吧!”
江海洋把车子支好,上前一步,田升昌赶紧闭上眼,江海洋一不做二不休,使出浑身的蛮力,只听见“啪啪”两声山响,田升昌被江海洋搧的应声倒下。
江海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表,扔到了田升昌的跟前,随即和谷丰盈骑着车走了。
田升昌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声对江海洋和谷丰盈的背影喊:“马勒戈壁的,你俩生孩子没屁眼——”
三十年后,在知青同学的聚会上,田升昌和江海洋各自向对方道了歉,都说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做事好胜冲动,没有珍惜那段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