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苍天有眼(2 / 2)
李元凯抬头望着皇帝,愣在当场,全赖梅常侍提醒,他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懵懵懂懂。
皇帝见其武人直率性格,不善言辞,随即大笑说道:“卿不必紧张,朕看你人不错,皇后对你家晏月亦是夸赞有佳,就是单纯的想跟你结个亲而已,老二性子是有些冷淡,但是博学贤德,你不亏!”
言及儿女亲事,女眷席间李元凯的夫人阮氏亦端着碗仙露走了神,只留心听着那边的动静。
李元凯神思飞转,其实不是在考虑是否答应皇帝赐婚,而是吃惊过度,神魂离体而已。
片刻之后,他便清醒过来,喜不自胜,只俯囟叩拜谢恩。
君臣又添一喜,公孙彻当即拱手恭贺凯公,李元凯大大咧咧,只管回礼呵笑。
大事定,女眷席间凯妻阮氏心中欣喜,与皇后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这便放下茶碗,于席间跪地,朝皇后一拜,皇后端庄贤淑,一摸微笑,伸手示意其起身回座不题。
正当几人开怀一笑之时,皇帝又对李元凯说:“将军乃我国之栋梁,沙场宿将,自当恩怨分明,人家舍身救你,还落下病根,余生恐难安矣,你不该表示表示?”
这又把公孙彻给惊住了,又与李元凯对视一眼,急忙说道:“臣谢陛下体恤,然犬子于战场上救将军性命,实是本分,何须酬谢!”
皇帝斜眼看向公孙彻,有些不悦:“你这糊涂蛋,你两府就这一根独苗啦,如今落下病根……医药费你得找他讨吧!你不去要,朕替你要!”皇帝命公孙彻近些低声说道。
公孙彻也开始发懵了,只见皇帝前脚骂完他,后脚便转头,满脸微笑对着李元凯说:“卿意下如何呀?”
李元凯亦发了懵,又与公孙彻对视一眼,试探性的回道:“金千两?”
公孙彻这便躬身低头不语,皇帝听了李元凯的话,只微微动了动嘴唇,摇摇头,高坐龙椅不语。
公孙彻见李元凯为难,便欲替他说话,哪知刚起身拱手便被皇帝呵止道:“你闭嘴!”公孙彻只得作罢。
李元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如何补偿,这时皇帝往前凑了凑,暗示他说道:“你们不防也结个亲什么的!”
李元凯当即即眉开眼笑,没多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回禀皇帝道:“陛下所言妙极,然臣细想,如今家中实无适龄女子堪与子俊匹配,老家倒是有,可那些身份总归是低微些,怎堪匹配?”李元凯心中忧虑,言辞诚恳。
皇帝面对这不开窍的武夫,已然失了耐心,直言道:“没合适的女儿,孙辈总有吧!”
李元凯大惊,义正辞严道:“陛下哪里话,如今臣的孙女儿就那一个,方才不是说给二皇子了吗?即便没有,臣那孙女儿年仅八岁,怎可有悖人伦嫁与子俊呀!”
此言一出,公孙彻与儿子顿时羞愧了脸,皇帝顿觉头疼,梅常侍赶忙上前搀扶。皇帝一把推开他,愤言说道:“你个不开窍的大窝瓜,真真是被你给气死了,朕是说你那大孙子和他公孙家那女公子!”皇帝喘着粗气,仍旧气愤。
李元凯恍然大悟,直言‘此法可行’,于是上前拉起公孙彻的手,看着父子二人,恳切的说:“陛下此言,深得我心,贵府女公子我一回来就听说了,虽然顽皮些,却聪明绝顶,你我武将世家,孩子性情洒脱些无妨,模样还好得很,我还听说那积云山姜老亲自登门收她为徒,那可是比千年王八还稀罕呐,咱这亲结定了,你说是吧,好亲家!”
李元凯此言虽上不得台面,却也实诚,逗的皇帝哈哈大笑。
说完,所有人都看向公孙彻父子,公孙彻虽吃惊,然皇命难违,这便应下了。
至此,满殿齐贺三喜,群臣三呼万岁。
清云殿内,水月从外出探听的人口中得了消息,依往常进屋告诉了王楹,王楹听后不久便冷笑几声,进而落泪,激动道:“苍天有眼呐,我王楹终将苦尽甘来啦!”
水月心生疑惑,觉得主子怕是没听清楚自己的话,便问:“姑娘,奴婢方才说的是公孙公子虽平安归来,却受了重伤,医士断言下肢几年之内便会逐渐瘫痪,且恐难生育!如此姑娘还执着嫁他,不是连终生都毁了吗?”
王楹擦了泪,虽表面平静,却难掩心中欣喜道:“对,回去就要这么说,就是告诉他们我已绝了嫁入公孙家的念想,欲成全父王的衷心,嫁给西源王为后。”
水月更是听不明白了,见主子释怀,便兴高采烈的问:“不管怎样,姑娘高兴就好,那咱们这是要回府了吗?”
“是,回府!”王楹起身,话音铿锵。
至国战大捷,宫中夜宴之后,便是封赏。皇帝依制犒赏三军外,对各将领均论功行赏,原骠骑将军李元凯晋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公孙彻与袁锋皆封县候,其子公孙甫上战场之前未有官职,而战时舍身救了李元凯,以致军心不散,算是立了大功,且落了残疾,皇帝悯恤,封了个朝议大夫的散职,恩养在家。
此战之后,朝廷便可三十年无战事,自此百姓和乐,国祚长昌。
对于夜宴时李元凯允下嫡长孙李决明与公孙家公孙念秋的婚事,陛下与他都是满意的,然其妻阮氏略有怨言。无非是嫌弃公孙家官小,且要一生背着那报恩的头衔不甚好听,更是埋怨李元凯不同他商量便擅自做主。
这阮氏母族亦是开国功臣之家,百年氏族,几代都位极人臣,如今其父早已卸甲,其长兄阮严法便官拜大理寺少卿,刚正不阿,年少有为,族中其余子弟也多有在朝为官者,因此家族强盛。
对于阮氏的不满,李元凯只一句话便堵住了阮氏的嘴:“这是陛下赐婚,有本事你找陛下说去!”阮氏也只得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