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还星烟梦（2 / 2）
“两位仙子，再不让开我们就硬闯了！”
一旁的明蝉挽着狄英奇的手臂说着：“没错，我们一定要出去！”
话音未落，涂山雪、石中玉果真与明月、踏星动起手来，他们从来没有跟大罗金仙交过手，大概二十回合不到的样子，二人就渐渐落入下风。
狄英奇不肯再袖手旁观也提剑向前，见涂山雪和石中玉被二女压制的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变提龙泉剑向明月劈砍。见如此，明蝉变出鱼肠剑刺向踏星。
哪知道明月面对两人的法术还是游刃有余，手腕一翻，袖口飞出一条粉绸带直接格挡了剑身，顺势还用飞出的绸缎打在石中玉的胸口。涂山雪和明蝉也同样被踏星打退。
任凭四人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不是两大圣使的对手，他们的全力一击，对方却防守的姿态大于进攻，也就是说二女根本没动真格的便将四人击退。寒天在一旁看着，他本想施以援手，可奈何自己有心无力，法力还未恢复。
十个回合下来，四人已经体力不支，明月、踏星纷纷从袖中射出两条粉色和蓝色绸带，将他们两两牢牢控制住。
“我说了，你们去了只会给宫主拖后腿。”踏星面无表情的说道，被捆住的四位也无法反驳。
这时，明月突然觉得这间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咦？踏星，你看！”
踏星朝着明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厅内已寻不到寒天身影，想来是在几人打斗时，他趁乱离开了飞船。
室外
风陵来到药王谷，看着漫山遍野的冰天雪地，却不能让人心情平静，这样的银装素裹中蕴含的除了美丽，还有愤怒和不甘。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血魔的身体虽魁梧，但却有些颤颤巍巍，不时有魔气从他的胸口流出，看来雪女的奋力一击多少都给他造成些影响。
但是，风陵的视线很快就扫到了倒在血魔身后的雪女，她已经生死不明。虽然自己和雪女没有太多交集，但她夫妻二人有恩于自己，当风陵看见如花似玉的雪女倒在她创造的冰天雪地里，心中只觉得一阵凄凉。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引发这样的悲剧，那这一切应该由他亲手终结。
风陵运气瞬身向前，直扑血魔。
另一边，船内的明月、踏星也是心乱如麻，她们接受风陵命令，只是想要保护船上的人，可谁知道这群人这么不让人省心。
二女也理解四人的心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换做是谁都会选择出去，他们根本不会考虑自己能否帮上忙。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所谓关心则乱，两人只得无助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看到她们这样的动作，狄英奇知道二女心中也一定担心着风陵，还有云南的黎明百姓，于是便开口苦苦哀求：“两位姐姐，刚刚小弟多有得罪，还请你们海量包涵。宫主和尊上都有恩于我们，如今他两人生死未明，如果我们还在这坐以待毙，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其他三人听到狄英奇已经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也纷纷哀求明月和踏星。
“好吧好吧，我们也劝不住你们，生死有命，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踏星说着，扬手一挥，那束缚着几人的绸缎变成一缕霞光消失不见。
另一边，药王谷内
风陵和血魔斗得天昏地暗，原本雪女释放的万里冰封在二人强大的法力冲击下也融化殆尽。
为了防止二人斗法的破坏力太大，风陵一开始选择近身和血魔战斗。
望舒孤星
风陵将法力汇聚双腿上，一阵如风一般的踢击，血魔左躲右闪看似躲开了所有的攻击，却没想到那踢击中蕴含的力量在空气中幻化成岚风，如同剑气一般直接在他古铜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伤痕。风陵暂时占据了上风。
但是血魔的战斗经验比他还要丰富，风陵短暂的得手只是鉴于血魔对其招式的不熟悉。当风陵再次想要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压制血魔时，却发现对方已能应对的相当自如，不仅格挡住了他的掌击，还顺势将蕴含在掌击里面的力量一一还回去。
一时间，药王谷被二人四射的法力霞光震得地动山摇，
风陵看到倒在地上的雪女被震得似乎动了一动，心知如果自己在这里与血魔缠斗，难免会伤及雪女夫妇，于是自然而然的减小了攻势。
对面的血魔见他攻势减小，只当他和自己一样是因为受伤还没有痊愈，所以像是望舒孤星这样密集的攻击，风陵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
随即开始反击，风陵卖了个破绽，堪堪躲过血魔的反击，随即飞身离开药王谷，做出一副无力与他再战的样子逃离。
血魔见风陵逃跑，哪里肯善罢甘休，一路追着风陵从药王谷打到雪山之巅，又从雪山之巅打到九霄云外。
风陵一面飞身拉开与血魔的距离，一面向后飞出数丈。血魔闪转腾挪间，躲开风陵的进攻的同时又变出自己的软仞，然后身体高速的旋转起来，软剑的剑气瞬间卷起一阵风暴。风陵只是不小心被风暴卷到了一下，就像是被千万刀刃横劈竖砍，只得施法用明月罩体将自己护住，而实际上是用水属性仙气给自己上了一个短期最强的护盾。
但旋即那强烈的剑气风暴席卷这坚固的水牢，在雪山之巅寒气的作用下，两股力量剧烈的碰撞，并膨胀着。
天上顿时乌云盖密，打雷闪电。此时已经赶到药王谷的众人，只看到二人在九霄云外的战斗就引得风雨欲来，连忙找到奄奄一息的韩生和雪女，明月、踏星将夫妻二人带到安全的地方，试图帮他们疗伤，却发现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而风陵与血魔的战斗也越来也激烈，受二人法力影响，天上顿时乌云盖密，打雷闪电。风陵用玉蟾天晶，淡银色月光一般的灵气一缕一缕的飞向对方，血魔也变出风雷魔镜，用气还击着。
两人施展出光罩比拼法力，对峙间，两股法力引发的闪电直劈向雪山脚下繁华的古镇。
一时间哀鸿遍野，天雷打在密集的人群和房屋上，倾盆的暴雨，这让河水泛滥。原本滋润一方的母亲河也变成了不受控制的脱缰野兽，吞噬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明百姓。这些人，在神明的力量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决定。一时间，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风陵在天上看到一切，他于心不忍，不敢再用全力，只得设法把血魔逼下凡间。
两人从天上又打到地上，落在一处盆地间，分别用玉蟾天晶和风雷魔镜对峙着。此时明月七人赶来。
血魔有伤在身，在与风陵斗法的过程中更是消耗了大量的元气，本就要支撑不住了，眼见寒天一众人赶来支援，他自知毫无胜算，便对着众人轻蔑一笑，心下一横，千里传音道：
“黑袍何在！”
一团黑色浓雾瞬间笼罩了药王谷，血魔唤来黑袍去牵扯住七人。黑袍快速划过向几人冲去，明月、踏星见状，瞬身挡住五人前面，与黑袍掌对掌搏击着。
涂山雪见状，也顺势上去帮忙。狄英奇和明蝉四目相交，与石中玉一齐迎向前支援。几人战至一处。
寒天还记得，先前在昆仑，仅是黑袍一人便震慑住了除自己外的所有门徒。那次蟠桃大会，也是他打头阵，用言论力挫各路仙家，差点就凭借一己之力狂喷半个仙界。这样的人物又岂是等闲之辈？
面对六人的联手攻击，黑袍有些不屑的应对着。明月和踏星祭出绸缎法宝，那粉色和蓝色的绸缎像是两条龙般，包裹着强大的仙气直扑他而来。
但见黑袍双手生出两团黑色火焰，只是那火焰看似没有温度，却拥有吞噬一切的能量。两条绸缎转眼间来到黑袍身前，他举起两团火焰，顿时踏星与明月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某种特殊力量控制着，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石中玉出手，相比于其他人，石中玉更了解魔族的战斗方式，“二位圣使小心，这是魔族的炽炎波雷。”
明月、踏星面面相觑，显然是听说过天魔的“炽炎波雷”，那是由魔道几大远古家族掌握的斗技，且不说黑袍对魔道掌握的时间非常久远，即便是种族压制，她们和黑袍斗法也很是吃力。
上一次，昆仑四圣的连翘就是被同为天魔护法的宗炎用这一斗技打伤。面对这样的黑暗之火，二女心知决不能正面硬扛，只能先用五行仙术中水克火的原理，快速结出“天水还玉”，与黑袍的“炽炎波雷”相斗。
趁着二女与黑袍纠缠，涂山雪、石中玉分别从左右佯攻他。虽说这样的围攻并不能对黑袍产生最本质的影响，但好在“炽炎波雷”这等高阶魔法很容易因为魔气运转的变化而被打断。
果然，魔法威力渐渐被削弱。明月和踏星在这场较量中再次占据上风，二人发出的两条绸带将黑袍全身捆绑住让其动弹不得。
另一边，血魔已经无力和手持玉蟾天晶的风陵作战，眼见对方因为来了增援而战力大增，每斗法中都相当致命，再回头一看，黑袍也没能帮自己挡住对方的增援，反倒被明月、踏星压制的死死地。
料想自己这次又难逃铩羽而归的结局，他双目露出血光，黑袍身上突然被黑暗之火笼罩，那火焰沿着地面燃烧，最后连同血魔也被黑暗之火快速吞噬，二人就在众目睽睽下瞬间消失。
众人这才错愕的发现，刚刚以为雪女、韩生保住性命却只是回光返照。二人的伤势剧烈恶化，就算明月、踏星给他们渡了几缕仙气，也只不过是狼狈的吊着他们最后一口生气。
看着这对苦命的鸳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风陵感到非常自责，“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然而脸上刚恢复了一点颜色的雪女浅浅一笑，轻声道：“怎么能怪你们，是我们和魔界有太多瓜葛，连累了你们才是。”说着，又望向韩生，紧紧抓着他的手，颤声道：“我们，能够干干净净的离开，也要多亏各位，这已经是，没齿难忘的，大恩大德了。”
说着，雪女温柔的用手抚摸着躺在一旁的韩生。这个活了七百年的不死人，此刻鼻翼中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气息。但是，那份支撑着他走过这漫长一声的爱意却并没有消失，而是越发浓烈，弥漫在这药王谷内。
也许雪女是冰冷的，可她温暖的爱却让这雪山之中有这一处四季如春的药王谷。就算斗转星移，这里依然种植着韩生最喜欢的药草，这是雪女给他最好的礼物……
秋风吹开窗户，雪女好像那暮冬的白雪，在阳光下牵着韩生的手，渐渐化成白晶，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天看着烟消云散的二人，默默搭着风陵的肩膀，道：“幸亏。”
风陵知道，这人世间的一句幸亏，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午后
谁都没有从雪女、韩生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狄英奇四人拿了几件他们生前的衣服，在药王谷的园中给二人立了衣冠冢。风陵、寒天虽贵为天尊，却也为他们的坟墓拱手行了一礼，明月、踏星亦是如此。
涂山雪感慨道：“没想到，韩生吃了千年雪莲，好不容易长生不老，却还有此一劫。万般皆是命”
寒天悠悠地道：“很多时候，我也很想帮他们，可是”
“又是天道吗？”明蝉不解的问着，心中不服，也感到很气愤，低落的说道：“老天怎么这么残忍？”
狄英奇鄙夷了一声，道：“如果用我爹的话说，必然又是什么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规则，什么前世的孽今生还了，我呸！”说着，爆了句粗口，抱怨道：“为何前世债要今世还，那今生积的德要下辈子享受？去他的吧，现在的人，连这辈子都没过好，谁还会去想下辈子？雪女、韩生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相反，他们这数百年来拯救了很多黎明百姓，为何还落得这样下场？为什么！”说着，愤愤的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连爆几句粗口。
石中玉走了过来，左手搭在他肩上，与其一同望向天空，道：“兄弟，大哥当年和你的想法一样，上边的老天爷，他只将我们当做蝼蚁一般，任由他们摆弄。可是，当我们真做出什么威胁到他们利益时，他便拿出天道来制裁我们。”
明月、踏星四目相交，忙叮嘱道：“你们别乱说话，当心给自己生出业障，将来对你们都不利。”
谁知狄英奇听后，又朝上方做了几个鄙夷的表情，挑衅道：“你有种就打雷劈死我们，躲在暗地偷鸡摸狗，还自称什么爷！”然后又是一顿粗口。
话音刚落，竟见天空中响了几道惊雷，从视觉上看，还有些恐怖。狄英奇咽了一口唾沫，虽有些害怕，但心中的怒火与恨意只增不减。风陵见状，冷冷的瞪着那阴沉沉的天空，只见他眉心上生出一盏月牙光斩，散发着盈盈的月光，射了上去。没多久，雷声便消失了。寒天站在一旁，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狄英奇见状，愤愤不平的看着天空，冷冷的笑道：“果然，还是我自己不够强大。”
这时，刚刚一直沉默的风陵开了口，傲然说道：“不要对它寄予厚望，它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不知是否和道返还虚有关，风陵此刻感到自己有了人性，会感到愤怒，会有喜有悲，换做以前，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明蝉问道：“宫主，天道是什么？”
风陵道：“世间的起起伏伏，其实是由一双无形的手在掌控，它犹如一张天罗地网，控制着世间万物的运转，这就是天道。莫说是你们，就连我”说着，看了寒天一眼，又道：“也在天道之内，你们只知仙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却不知他们还是在道之内，就连上古大神亦是如此。多年来，真正不受天道控制的，只有世初三皇。”
“世初三皇？女娲、伏羲、盘古吗？”狄英奇若有所悟，又问道：“道又是什么？”
涂山雪也跟着喃喃自语着，“道是什么？是经历？是抱负？还是宿命？”
空气仿佛在此刻静止了，许久，寒天方才抬起头，悠悠地道：“道，看不见、摸不到，可它无处不在。”
其实，很多时候，无法理解这种道的含义，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又会觉得没有道理。
当一切都忙完了，寒天心力交瘁的瘫坐在地上。几人正要围上前去，却被风陵阻止，“你们不必担心，先回船上等我们。”众人见状，只好作罢。
画面一转，风陵施展还星烟梦，二人进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空间里
风陵的头抵着楚寒天的头，两人额头之间一道白光，寒天慢慢睁开眼睛。
风陵道：“寒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寒天道：“有一些。”
风陵道：“你我得道成仙已经三千年了，我们从来没有受过伤，但在今年，一切都变了。”
寒天道：“确实值得怀疑。”说着，又笑了笑，道：“我们现在说的话，它也会听得见。你说，它会不会又改变别的方针戏弄我们？”
平时神仙不能下凡，而寒天先前下凡的次数极少，又要处理仙务，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去查前尘往事，恰巧这次，他被神界下了此次仙务。只是，月魔为何选择在苏州祸乱众生，而狄英奇又偏偏是苏州的人，石中玉也偏偏选择今年背叛魔道。还有最早的流云圣使，偏偏在今年去了不周山寻找灵石，从而间接的引发了后面的事。只能说一切都注定了。
最重要的是，不知这次大轰炸后，仙界会不会也像神界当年那样隔绝于世。
虽然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寒天可能无法大规模的使用仙法，但在“还星烟梦”的加持下，风陵已经成功的帮他突破了太清后期，很快便可成神，对于寒天而言也可谓是不破不立。
夜间
圆月又一次照进山谷，这次它给予人间的光亮还是显得有些吝啬。
风陵孤身一人站在树下，
寒天看出他内心的失落，于是便想着法子让他开心。
风陵在药王谷休息了半晌，眨了眼的功夫，再看夜空的漫天繁星，却不见寒天身影。他招来明月和踏星二人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寒天在夜幕降临时分就出谷了，似乎只是在谷外那片山水环绕，绿植茂密的地方转转。
借着月光洒来，风陵趟过芦苇荡。
“如果如明月他们所言，寒天应该在这？”心想之后，他张口喊道：“寒天！”
深夜的山谷中静的出奇，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
许久后，寒天拿着灯笼出现，在芦苇从那头。
见他出现，风陵问道：“你刚大病初愈，不好好休息，来这儿做什么？”说着就要迈步向前。
“你先别动，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能见到我想给你的东西。”
说罢，寒天头也不回的走进芦苇荡中。
再转过身去，只见一棵棵萤火虫从芦苇荡中飞了出来，
天上的星星，空中的萤火虫和那奔跑的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风陵只觉得自己要醉倒在这片天地间。
山谷如梦似幻的一夜结束，众人齐聚船中大堂
虽说这次雪女、韩生的事件让小队成员都寒了心，但也算是经历过很多事情。涂山雪只觉得自己太晚遇到雪女，她的做法和她对道的执著，对于一个妖来说是那样的勇敢，也会一直鼓舞着自己。
众人都要重新收拾心情，想要真正的挫一挫魔族的锐气，维护住三界的和平，他们就要继续寻找下一神兵的所在。
寒天道：“下一站，是月光之城。”
于是，风陵操控这飞船，向着月光之城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