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 / 2)
千里之上,黑云滚滚,雷声阵阵,翻腾涌动的云雾从四面八方卷卷而来,聚到一方祭坛上空,气势磅礴似要直直压向祭坛之上那人。
祭坛百里之内空无一人,只余祭坛上一个孤寂身影嘲讽望向天空。
滚滚雷声愈响愈重,带着浓浓不满。
那身影白袍一挥,指尖只一轻点,手中华光直逼天际,万空之上的雷声瞬时在华光中尽数消去,连黑云也飞快逃窜,散得无影无踪。
身着白袍之人理理衣袖,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出祭坛。
——
正月十六。
皇城之内,人声鼎沸,几乎大半个皇城之人皆聚在了一处——凰月楼。
听闻凰月楼今日有一举世无双的花魁现世,众人为一睹真容,早早就聚到了凰月楼门口,等着开门。
凰月楼一向是申时开门,今日却早了许多,未到巳时便已经大开楼门。聚在门外等着的众人在门开之后瞬间一涌而入,将整个楼全部占满。
众人等了许久,却未见那花魁,甚至连凰月楼老板都未出现。
与此同时,在凰月楼五公里之外的云隐寺山下却悄然搭起一个小型楼台,不少工匠在此处忙忙碌碌。
一顶白色软轿正缓缓朝此地而来。
轿内坐着一人,一身红袍浓烈似火,墨发未束,眉眼深刻似山,此时闭着眸,似在假寐。
轿子行至云隐寺山下却被前方一楼台挡住了去路。
门外一人恭敬向轿内道:“祭司大人,前方……”
话还未说完,轿内之人已撩开轿帘,径自下了轿。
楼台上已经布置完整,从天空之处飘落朵朵粉色花瓣,带着若有似无的桃香。
四周行人皆停住了动作,疑惑的看向那精致楼台。
楼台上空无一人,但楼台之下却有几位乐师拨弄乐器,奏出一曲空灵乐曲。
悠悠音律飘扬空中,一女子身着薄如蝉翼的粉白轻纱,随着音律自上空缓缓而下。
清风徐来,吹起缕缕青丝与轻纱,女子曼妙的身姿在轻纱之下隐隐若现。
众人皆是呼吸一窒,周遭静得只剩悠悠扬扬的乐曲。
女子面上半掩着一珠帘,眉眼妩媚,身姿随着音律款款而动,在风中如翥凤翔鸾。
她的舞姿优美,神情却更为吸引人。双眸似钩,仿若看一眼就能将人吸入芙蓉帐暖的深渊中去。
她随风而动随曲而舞,珠帘下红唇勾起,眼带风情。舞动之间,她眼眸微转,直直看向在人群之外的一红袍身影。
身着红袍之人与她对视一眼,眼里无波无澜,平淡无虞。
女子挪开眸子,翩翩一转身,轻纱随着她的动作漂浮成翅。
曲声渐落,女子施施然定住,朝众人行了一礼,之后便赤着脚,缓步朝红袍身影款款而去。
人群中一阵骚动,随着她走过,皆闻到了暖暖桃花香。
女子目不斜视,目标明确,一双玉足踏在地上染上了几许脏污,平添几丝破败之感。
红袍男子未动,眼睛未看向来人,而是微微向下,看向了她的双足。
白嫩清瘦,她全身上下,无一不美。
众人视线随着女子身影而动,看到她停在红袍男子身前,抬手取下珠帘,露出了一张艳丽无方的面庞。
她红唇轻启,声音缱绻娇柔:“小女子虞子羲,敢问公子大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周遭再次静得连风声都似清晰可闻。
红袍男子身边侍从众多,但都被女子容貌所惊,一时竟无人上前阻拦。
男子收回足下目光,视线扫过她的眉眼,最后停在那烈焰唇上,回了三字:“闻人空。”
众人更是惊讶,一时抽吸声四起,不再安静。
虞子羲眉眼稍弯,朝闻人空又近了一步,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笑靥如花:“今夜亥时我在凰月楼等公子。”
说罢,便转过身,足下轻点,飞身向楼台而去。
众人看向闻人空,见他垂下半眸,睥睨众人,微微点了下头,便又回到轿中,于是皆收了行礼的心思。
楼台乐声又起,侍从看见轿中伸出一手,指了一个方向。
侍从会意,抬着轿,往另一条路而去。
*
祭司本为天地之介,是人非人,古来便是神之人使。而闻人空更是千百年来独遇的天地之使,不仅占卜之力了得,那长相气度更是比之前祭司有之过而无不及。
听闻虞子羲约了祭司大人亥时在凰月楼相见,也不知祭司大人可否会赴约。
亥时将至,凰月楼座无虚席,连空隙之处都站了人。
楼内交谈声不断,而在三楼角落处一偌大房中,却寂静无声。
虞子羲泡在一飘着烟雾的池中,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凰月楼大厅之中,不知谁说了一句:“亥时了。”
楼内瞬时鸦雀无声,皆望向楼梯处和大门处。
楼梯处无人往下,大门之处除了风,无人烟往来。
祭司大人日理万机,许是忙不开身,再等等。
亥时一刻,楼上依旧毫无动静,大门处吹进的风带着阵阵凉意。
许是还未忙完,再等等。
亥时两刻,楼上终于传来了动静,一女子踏着楼梯,缓步向下走。
众人又看向大门处,夜色深浓,瞧不见一个人影。
虞子羲仍着轻纱,只是更为厚重。发丝未绾,脸上也未着脂粉,却依旧艳丽,她的眼中媚气不见,隐隐皆是期待。
翩翩美人,挠动了多少人的心,她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到大门处,向外张望。
她张望等待了足足两刻。
夜风寒凉,她的轻纱在风中轻扬,身体微微发抖。
人群中有不少人心疼美人,意欲上前,但见她神情,又犹豫再三。
随着时间流逝,人群中不再安静,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楼内霎时又恢复了热闹。
虞子羲又站了半刻,见还是没人,终是伤心欲绝,转身便急急的跑上楼,回了自己的屋子。
众人尽是一阵惋惜,随之又是一阵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