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 / 2）
见主角一个未来，一个伤心回房，看热闹的人群也没了兴致，纷纷朝大门涌去，离开了凰月楼。
一场闹剧结束，凰月楼才恢复了平日里的莺燕热闹。
*
夜色愈深愈浓，整个皇城陷于黑暗之中，连热闹的几家酒楼都熄了灯，一片寂静。
高空中悬挂一轮残月隐隐发着弱光。
一个黑色身影就着微弱月光，在屋顶上方轻盈跳动，掠过高树和悠长石阶，踏着冷然夜风，最终停留在一禅房上方。
禅房内未点灯，寂静无声。
黑影跳下屋顶，直接推开禅房屋门。
屋门未锁一推便开。
黑影闪身进屋，速度快如鬼魅，瞬间便到了床前。
屋内漆黑，只余门边照进的月光有几分明亮。但黑影却看得清清楚楚：床上空空荡荡，无人在内。
黑影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留，又去其他禅房内查看。
查完最后一间，却依旧未见自己所寻之人，黑影不欲多留，干脆利落的跳上屋顶，闪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
次日申时。
凰月楼表演一如往昔，虞子羲也似乎未受昨晚之事影响，应时上了钟。
大厅舞台中央，周边竖起几道山水图屏风，虞子羲位于万千山河之中，手持一琵琶，垂首拨弄琴弦。
清丽山水之音从琵琶声中倾泻而出，坐下看客却不舍得闭眼欣赏大好河山，反而是盯着中间之人，挪不开目光。
她身着一淡绿薄纱，面庞未遮，长发半散半束，在发间处缀一玉簪。她容貌本妖艳，此时一身清新打扮，又闭着眸，倒是意外与山水融为一体。
曲音悠扬，看客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虞子羲已停下了拨弄，站起身朝台下行了一礼，竟是作势要走了。
有反应快之人在她站起之时便赶忙出声：“听闻子羲姑娘舞技如梦如幻，昨日小生未得幸瞧见，不知姑娘可否再舞一曲？”
虞子羲离开的步伐停住了，她眼眸流转看向说话之人，微微启唇：“若是有缘，公子自会再见。”
说完这话，便抱着琵琶径自而去。
只余台下之人对着她的身影恋恋不舍。
*
虞子羲弹完一曲便回了自己房中，脱下薄衫，赤身走向屋内的温泉池中。
凰月楼寻欢作乐声响嘈杂，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池中悠悠转醒，门外恰巧传来敲门声。
她从池中站起，随意拿了件衣物披上，便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长相同样出尘的女子，女子神色谦卑，递给她一物。
虞子羲伸手接过，未多言语便关上了门。
*
楼下嘈杂声渐弱，夜俨然已深。
与昨日同一时辰，黑色身影再次出现，但这次并未朝云隐寺而去，而是朝另外一个方向掠去。
城中以西，有一黑瓦黑墙的宫殿坐落在凉山与燕台山之间。
宫殿悬空而立，殿下便是万丈悬崖，在黑夜中更是危险万分。
黑色身影几次飞跃便上了山，朝宫殿矮塔的最高处而去。
宫殿内无人看守，黑色身影很快便找到自己所寻之人。
那人坐于殿上，此时手中正持一书，看样子是在认真品读。
黑色身影透过门缝看到那人看了会儿书，便受不住似的狂咳不止。他放下书，咳得人都直立不起，哆嗦着手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艰难的倒出一颗药丸准备吃下。
大好时机！
黑色身影没有犹豫，直接掌风一击，将殿门劈开，飞身直直朝那人而去。
掌风凌厉，卷起殿中事物四下飞窜，书籍和座椅饰品乱做一团，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坐于殿上之人却丝毫未受影响，他仍专心拿着药丸吞入腹中，随之才抬起眸看向来人。
黑影伸出一手，直逼他的脖颈，却在他桌前处无法再前进。
殿上之人自起一个结界，将黑影隔绝在外，不能前进分毫。
黑影很快反应过来，他看向四周，发现地上有一把被砸落的剑，便弯身拾起，往剑中注入灵气，又看了眼殿上那人。
那人神色憔悴，唇色惨淡，一见便知是受了重伤。
黑色面罩下的嘴角不禁一勾，眼中带着凛然的杀意，他手持长剑，缓步走到结界之前。
殿上之人面色如常，稍扬起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长袖一挥，直接消了结界。
黑影见到他的动作，脚步一顿，双眉蹙起，似是在思考他这是何意。
殿上的人却朝黑影扬起一笑，笑意满盈，给苍白的面色添了几分颜色。他闭上眼，身后的祭礼之器鸣鸣而动，一个个皆浮在了半空之中，转瞬又围起成圈。
黑影对此更是不知所云，但却知晓此举定对自己不利，于是不再犹豫，执起长剑，直直朝那人心脏处刺去。
“嘭隆隆……”
器具交织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长久不散。
殿上之人睁开双眸，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而在殿下，一团黑色倒在地上，旁边是一把染血的长剑和散落的祭礼器。
殿上的人抬手擦了擦口中鲜血，缓步走到殿下，拾起长剑。从红袍袖中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剑上的血污，等将剑收好之后才又回到黑影身前。
他眼中染上几许好奇，抬手伸向黑色面罩处。
黑色身影受长剑和礼器所伤，此时正昏迷不醒。
他缓缓揭下黑色面罩，还未看清面容，地上的黑影却突然缩成一团，不见人形。
他愣了一愣，面上有些许错愕，转瞬又觉得甚是好笑有趣。他略一抬手，将屋内的杂乱归位，又拿出刚刚擦拭长剑的帕子，往地上一团胡乱擦了一通。
帕子染血，擦了没干净，反倒是越擦越脏。
他便将帕子随意一扔，用自己身上的衣袍给那一团仔细擦干净。待擦干净之后他又将那团随手扔在殿中，起身不再管它，向殿外而去。
走到殿前，他手指微动，消了结界，抬眼望向那遥远上空。
天色将明，月盘淡如白云，在空中已不甚明显，发出的微光也不再能照亮前路。一轮晨光从山下隐隐升起，接替微弱月光，散发光芒。
他眸中似有一圈日轮，热烈滚烫，他低声道：“倒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