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查（1 / 2）

柳林是战战兢兢阐明情况：“时疫突发，有些人没来得及救治便死了，人数众多又人手不够，于是只能火葬……”

他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没再说下去。

因为他发现，祭司大人……并未听他在说什么，一心只在那女子身上。

闻人空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有淡淡的桃香。

桃花香从帕子中散出，越来越浓。

他将手帕递到虞子羲眼前，柔声道：“拿着这个捂住口鼻试试。”

虞子羲接过，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因人不舒服便也没作他想。

她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后果然好多了。

闻人空见她好了，便将人圈进自己怀里。他身躯高大，将虞子羲圈住时，只要抬起手，就能将她掩在衣袍之下。

他的衣袍上也有桃花香。

他这样的姿势令楚离若大跌眼镜，怔愣地放下了手。

转瞬刺鼻的味道再次袭来，她回过神赶紧又捂住了口鼻。

在袖子下的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

闻人空圈着虞子羲，两手环抱，走的缓慢又怪异，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林是也是十分惊诧，但他却是不敢笑的，转眼瞥见楚离若抽搐的眼角，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缓了。

柳林是将他们带到了他的府邸。

雍州本是富庶之地，他这个城官自然也是富裕的，住的地方就在城中心，占据了城中五分之二的面积。

想着祭司他们舟车劳顿，于是柳林是将他们安置好后并未多谈城中之事，只让他们稍作休息，还贴心地给备好了各种日常用品。

柳林是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将虞子羲和闻人空安排在了同一个院中。

柳府虽处在城中心，但却没有那样难闻的气味，虞子羲从闻人空衣袍下钻出，深深地吐吸了几口气。

闻人空瞧着她的脸色，问：“还难受么？”

虞子羲摇摇头：“不难受了。”她拿着手帕道谢：“谢谢大人。帕子我洗洗再还你。”

闻人空却抚上她的手，将帕子从她手中取回：“无妨。”

“柳林是说已备好了热水，你可要先去洗漱？”他又道。

虞子羲点点头。

虽然这几日在停靠的客栈上都有洗过，但方才走了一圈回来，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染上了味道。

闻人空便给她指了指一间房，道：“你先去洗，我去外头瞧瞧，很快回来。”

虞子羲闻言抬脚便走，走了一步又停下，叮嘱道：“大人小心些。”

闻人空眼里染上点点笑意，朝她点了点头。

等她进屋后，闻人空踏着步子，拿起手中的帕子放到鼻尖闻了闻，心下满意。

全是虞子羲的味道。

*

楚离若已经先他一步出了府。

她没让侍婢跟着，自己偷偷溜了出去。

城中心味道其实没有城门口那般浓郁刺鼻，她脸上挂着一方帕子，皱着眉在周边走了一圈。

刚刚他们沿路过来时，路上未见一个行人，连尸体都未瞧见。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座空城。

楚离若想了想，时疫突发，那么当下人最多的地方应该是医馆。

可是他们方才走来，也没见到医馆。

许是不在这个方向？

楚离若站着认了认，转身朝反方向走。

约莫走了三刻，她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曲径通幽，依稀可以望见最深处是一间豪华的寺庙。

楚离若站在巷子中央，闻到了更加浓郁的味道，直觉最深处应该会有人，于是她便直接往那处走。

刺鼻的气味随着步伐的前行而愈来愈浓，像是团成了浓厚的烟雾将人深深的困住。

脸上的手帕已经起不了遮挡作用，楚离若只能再次抬袖捂住了口鼻。

巷子末处，直达一方奢靡的寺庙。

这个寺庙没有门，似乎那条深窄的巷子便是它的门。

庙里金身佛像、七根金柱、金台金碗，极尽刺目奢靡。庙中还有个小院，院内有一口井，连井口都是黄金所制，院中栽种的绿植也用黄金包裹着。

而与这样金贵奢华相对的，却是金台下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通体脏乱，或坐或躺，皆抬起眼看向她。

楚离若被这样多的注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他们的眼里无波无澜，是对病痛的麻木，也是对死亡的麻木。

楚离若犹豫着要不要往前。

就在她踌躇不决时，手突然被人抓了住。

她心中一惊，赫然回头，却看见了一个衣裳整洁，面容清秀的少年。

少年对着她温声开口：“不要过去。”

楚离若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但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