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诗眼倦天涯(1 / 2)
北宋宣和三年,七月十六日。
大宋西辅郡,郑州,西辅客栈。
突如其来的好运气,令陈策辗转反侧。
从西京回东京,路经西辅郡,眼见天色已晚,不着急回东京,便在西辅客栈打尖。
郑州是徽宗时期为拱卫东京设立的四个辅郡之一。
西辅就是郑州。
一路策马奔腾,陈策无心留意风景。
与他并肩同行的赵柒,才是沿途最美丽的景致。
或许,是她身上那种神秘的气息,如同致命的漩涡般令人害怕。
或许,是她有时高贵孤傲,有时柔情似水,有时威严庄重的一人千面,令他琢磨不透。
陈策琢磨不透的何止是赵柒,还有这一两天的好运气。
洪天玺对父亲的兄弟情谊,那是作假不来的,可是这情谊背后藏着什么目的呢?
他们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洪天玺便破例收他做关门弟子,这本身就不合常理的。
换做普通人,或许早已热泪盈眶,或许早已感恩戴德,可他身负血海深仇,对任何人和事都抱有谨慎的怀疑。
无论洪天玺有何阴谋,只要能帮他拿到密探腰牌,重启六年前的宝津楼旧案,他什么都愿意做。
此刻,他就像是深处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忽然看到了天边的一道亮光,他就义无反顾地追上去。
只有做楚王府的暗桩,才能揭开宝津楼旧案的面纱。
萧儒是皇城司探事司掌令使,梅二更与父亲也是结义兄弟,为何不想着重启旧案?
难道兄弟情谊不低一个皇城副使的位子?
太多的疑问,把故事撑得滚圆,如同一个西瓜。他就趴在比大体格大数倍的西瓜上,伸手想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眼看着要从西瓜上滑落,忍不住向坐在桌前发愣的赵柒望去。
这是一间清雅幽静的房间,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肴和点心,后窗开着,一股凉风吹进来,吹动了赵柒的裙摆。
陈策就盯在裙摆上,混混沌沌地问:“你究竟是何人?”
赵柒瞥见到陈策的举动,微微蹙眉:“女人!”
“女人?”陈策回过神来,赶紧收回目光,“对不住,我看的不是地方。”
“该看的你都看了,不该看的你也看了。”赵柒忽然媚笑起来,“这一路上,你的眼睛可没瞎。”
“没办法,谁让柒姑娘那么神秘?”陈策直起身子,抬头望向窗外,“师父也太神秘了。只见一面,就收我为徒,不奇怪吗?”
赵柒嫣然一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陈策心里咯噔一下,寻思:“我不敢看她,难道是对她一见钟情?”
“或许,义父对你是一见钟情。”赵柒低头瞧着用凤仙花涂的指甲,“何况,那种情况下,义父不收你为徒,易水寒刀法精湛,或许当场就会对你下手。”
陈策哦了一声:“师父在场,他不敢动手的。”
赵柒抬头向陈策望去,冷冷一笑:“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拜义父为师?”
陈策举手告饶:“我说错话了,能拜师父为师,是我走了狗屎运。”
赵柒向窗外望去:“你也藏着秘密,若不然能答应义父做暗桩?”
“我就是为了密探腰牌。”
“密探腰牌?”赵柒站起身,走到陈策身旁,缓缓坐下,“你不老实。”
陈策慌忙向外挪移。
赵柒一把抓住陈策的胳膊:“看着我!”
陈策只觉呼吸停顿,无法言语。
赵柒嫣然一笑:“这年月,谁身上没有点秘密。义父不问,我不问,你也不问,可好?”
陈策点点头:“好,我不问。”
赵柒摘下耳环,递给陈策:“给你的礼物。”
“耳环?”陈策瞧着那对葫芦形状的耳环,讪笑道,“我要耳环做什么?”
“耳环里面藏着名册。”赵柒将那对耳环丢到陈策身上,“你要跟梅二更交差的。”
“名册不是不能给梅二更吗?”陈策拿起耳环,满脸疑惑地问。
赵柒咯咯一笑:“名册不能给他,给他的就不是名册。”
“这是假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