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似蜉蝣(1 / 2)
薄雾未散,清晨的露滴犹自缠于原上草叶上。
叶片被压低,纤弱的草茎承托着这一分本不属于它的重量,苦苦坚持。
轰鸣顿起,滚滚雷鸣震荡。
在这个天光尚未彻底来到,黑夜仍据一半的清晨,平和静谧在瞬间垮塌。
大地震颤,马蹄声化为密集的鼓点,向着沉默的军阵发出咆哮。
前行道路上的最后一抹绿意,在马蹄践踏之下,化为彻底的尘泥。
露滴高高抛起,细碎的水点溅射,倒映出一双冷漠的黑色瞳眸。
将军坐于疾驰的高大战马上,战马奔行间,带得他身上铠甲甲叶碰撞,身后的红色披风高高扬起,猎猎作响。
口鼻间闻嗅到的血腥味,铁锈气息,如同呼唤,声声凄厉。
血液激荡,胸膛中的心脏猛烈跳动。
冷漠的瞳眸最中心,一点火星突兀出现,又在转瞬间化为焚灭一切的烈焰。
烧尽了黑,遗留下的只有血。
“杀!”
比声音更快的是挥出的剑锋,带起一捧血液自脖颈激荡,盛放的血色花朵中呈现出前后一致,血色的战场。
无头的尸体倒卧,头颅落于地面,顺着惯性骨碌碌的朝前滚动,脸上残余的畏惧表情还未到浓烈时已被定格。
在失去光芒的眼中,是黑甲骑军快速接近的场景。
一瞬过后,头颅眼中的世界被彻底摧毁。
马蹄践踏之下,再坚硬的骨头也被踩碎成为碎片。
一匹匹经过的战马马蹄上,沾染上了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却在之后与地面的接触中,混杂泥土,变成混沌的色彩。
庞大的军阵,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黑甲将军向前,陷入赤色的海洋中。
在他身后,紧随的黑甲骑兵顺着撕开的口子杀至。
微小的创口,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撕扯成一道见血的豁口。
这道口子,还在继续向后延伸,由皮而始,入肉,向骨。
将军未停,冲锋越快。
鼻间的血腥味越加的浓厚,扑面而来。
血液溅打在他的侧脸,还带着温热,这是生命鲜活的气息。
在那张刚毅的面庞上,血珠朝下垂落,淌出了一条向下的浅薄血痕。
从炙烈,到温热,直至冷却。
未曾动容。
更多的敌军士兵倒下,挡在战马前行路线周围的,全成了凝固的尸体。
尸体上,遗留的剑痕简单至极,仅有一剑,足够致命。
杀戮,已成为他骨子中印刻的本能。
有如呼吸,轻易可以做到。
每一寸新开拓的空间,在他经过之后,都会由身后的黑甲骑兵填补。
正因如此,将军从未回头,他的眼中只有远方。
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人跟随。
带他们回去!
将军挥剑。
马前,无论是枪,剑,矛,还是盾,亦或者是握持它们的人,在锐利的剑光下,不过是随意可以摧折的事物。
如此脆弱而不堪。
“盾手,守住!守住!”有人于战阵中大喊,试图止住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