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功名半纸（2 / 2）

门打开之后留出了一方空间。

而门内的昏暗烛火蜂拥而出，在门缝之间形成了一条由昏暗烛火组成的道路，淡淡的发着光芒。

只见徐元尊十分自然地走入了房间，然后找了一把雕刻的十分精美的木椅，缓缓坐下。

此时的房间，檀香萦绕于笔尖，狼豪于黄纸之上飘动。

“夜深了。”

淡淡响起的声音犹如七弦驳音，低沉婉转，不急不絮。

“每次的这个时辰你都还未睡。”

“樊城兵败，又多了些烦心事罢了。”

声音在房间内扭转，陪伴着的，还有那一只未曾停歇的狼豪，在肆意挥霍墨香。

“也是苦了你一人……”

徐元尊的声音之中仿佛残渣了些沙砾。

一人之苦，万人之辛。

“本就是一劳碌命，本就是一大街顽童，若没有白衣案……我或许还是一顽童，那多好……”

声音被生生停住，可能是在心中的时候就消散。

“往事如何……”

“往事如何，又能怎样？您这个时候来找我，不应该只是为了废话吧？”

“前些时日我在硫磺镇西方百里路的位置，发现了蛮族的虎豹骑！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虎豹骑！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这个人，啥也不是，就是命硬……”

徐元尊摇了摇头，自嘲道。

“挺好。”

行走与纸张之间的狼毫终于停了下来，在微弱的烛火之下，一张月末二十七八的壮年身影出现在眼前。

此时的壮年，一袭黑色常服，长发被束于白冠之上，消瘦的脸庞十分的锋利，犹如驯养于剑鞘之中的利剑。

但眉宇之间又充斥着莹莹的读书人气息，温文如玉，很是矛盾。

“我收了一个徒弟。”

“哦！”

面色如常的壮年人，语气出现了少有的波动。

“你这种老家伙还会收徒弟？”

“可能是人老了吧，时日无多……”

徐元尊的声音里充斥着无尽的平淡，仿佛什么都不在，在意。

“来找我是为了你的小徒弟？”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来告诉你虎豹骑的事，事关重大，剩下的只是闲聊，莫往心里去。”

“老家伙，凌烟阁那边跟我来了手书。”

“哦，如何说得？”

徐元尊缓缓问道。

“你都一把年纪了，住店给钱这种道理不懂吗？”

那壮年高坐于案牍之上，右手轻抚于鼻梁，语气有些无奈道。

“巧了，我在军队做伙夫，也没啥钱住那么好的地方。”

“那你去凌烟阁又是何如？”

“我说当时顺道，你信吗？再说老夫可是一天都没有在他那住过。”

“可是你那小徒弟你住了十几日有余。”

“夜深了，不聊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着说着徐元尊起身大步流星，矫健的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陡然间，房间内沉静如水，许久之后。

“玄甲何在？”

声音还未消散，房门再次被打开。

案牍之下，出现了一道身着黑色劲服的身影。

“属下在。”

声音十分清冷，且无比空洞。

“查。”

“是否是虎豹骑之事？”

清冷的声音缓缓问道。

“能让那个老家伙亲自来说，必然很不简单。”

壮年略作思考，慢慢出声。

“徐将军是否遇到了难处？”

“今天他这一出，大半是为了他那个小徒弟而来的，只是老家伙拉不下面子，不过目地照样达到了，明天替我去办个事。”

“属下领命。”

随即烛火昏黄，那壮年收了收桌上的狼毫，后背轻轻放倒，随后隐于黑暗之中。

此时，玄月高悬，清冷的石砖街道之上，徐元尊舒服的坐在上面，入眼之处不仅仅是漫天的星光，还有那黑暗之中响起的，犹如米粒般大小的点点昏黄烛火。

万家灯火不绝，大景江山不尽。

“风雪千山，功名半纸。当年的小家伙，如今已这般大了，他将这下面的千千户户，照料的很好……”

清风徐来，那城中千千万万的瓦片对接，是一户又一户。

也有也有些许荒凉之处，石碑林立……

月光之下，十分宁静。